山风呼啸,卷起碎石枯叶,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地窖内,众人屏息凝神,连粗重的喘息都死死扼在喉咙里。
林锋的耳朵紧贴着冰冷的岩壁,如同最敏锐的听诊器,捕捉着地表之上的一切动静。
杂乱的脚步声、粗野的叫骂声、枪托撞击岩石的闷响,交织成一张死亡的大网,笼罩在黑石洼上空。
时间仿佛凝固成胶,每一秒都漫长得令人窒息。
终于,那令人胆寒的脚步声开始变得稀疏、远去,山顶的喧嚣渐渐平息。
又过了足足一刻钟,当最后一点杂音也彻底消失在风中时,林锋才缓缓直起身,
“他们走了。”他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地窖内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呸!这帮二鬼子,搜得倒挺仔细!”陈七吐了口唾沫,恨恨地骂道。
“仔细也没用,他们找不到的。”林锋的语气平静而自信,“所有人,恢复作业。老张,重燃炉火,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命令下达,沉寂的地下工坊再次恢复了生机。
风箱被拉得呼呼作响,炉膛内的炭火由暗红转为刺目的亮白,热浪滚滚,将伪军带来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然而,新的绝望很快降临。
“哐当!”第一炉钢水冷却铸成的钢锭,在铁锤的轻轻一敲下,竟应声碎裂,断口处闪烁着粗大的、灰败的晶体颗粒,仿佛一截风干多年的朽木。
“再来!”林锋面沉如水。
第二炉,同样的结果。第三炉,依旧脆裂如枯骨!
“他娘的!”一声震天怒吼,铁笔张须发皆张,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铁砧上,震得火星四溅。
他抓起一块碎裂的钢锭,猩红的双眼死死瞪着林锋,声音嘶哑:“林队长!这不是炼钢,这是在造脆糖!矿石里缺锰少镍,杂质又多,没有精炼设备,炼出来的就是一堆废铁!根本成不了材!”
老师傅的怒吼,让整个工坊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战士们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与疲惫,难道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只是一堆无用的垃圾?
林...锋没有说话,他只是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手指在粗糙的断面上缓缓摩挲。
铁笔张说得没错,成分是硬伤。
但在现代冶金学中,即便成分有缺陷,也可以通过控制冷却速度和热处理工艺,来改变金属的内部晶相结构,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优化其力学性能。
这就是“晶相控制”。
可在这里,没有光谱分析仪,没有金相显微镜,更没有可精确控温的电炉。
他所拥有的一切,只有这座简陋的土高炉,和一群经验有限的战士。
靠什么来判断内部结构的优劣?
林锋的目光缓缓扫过工坊,扫过一张张或焦急、或沮D丧的脸,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一个角落。
那里,一个瘦弱的女孩正安静地蹲着,双手抱着膝盖,正是小铃铛。
她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绝望,小脸上满是担忧。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念头,猛地蹿入林锋的脑海。
小铃铛天生失聪,却对振动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她能通过脚底传来的微弱震感,分辨出几十米外不同金属工具敲击地面的细微音差。
这是一种天赋,一种被听力剥夺后,身体代偿出的惊人能力!
“小铃铛,过来。”林锋朝她招了招手。
女孩疑惑地走过来,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
林锋从废料堆里找出几根不同炉次、不同冷却方式下制成的钢条,虽然都脆,但脆的程度略有不同。
他对小铃铛比划着,示意她用一根小铁棒,逐一轻轻敲击这些钢条。
众人不解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林锋在搞什么名堂。
小铃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脱掉鞋子,赤着小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然后闭上眼睛,将一只手的手指轻轻贴在地面。
她举起小铁棒,挨个敲击钢条。
“叮……”清脆而短促。
“当……”略显沉闷。
每一次敲击,她的眉头都微微蹙起,仿佛在倾听着什么无声的交响乐。
战士们屏住呼吸,连铁笔张也暂时忘记了愤怒,好奇地盯着这个神奇的女孩。
当敲到第四根钢条时,小铃铛的身体突然轻轻一颤。
她又敲了一下,随即猛地睁开眼,小手一把抓住那根钢条,抬头看向林锋,用含混不清、却充满确定性的声音说:“这个……在哭。”
在哭?
众人面面相觑,愕然当场。一根钢条,怎么会哭?
林锋的心脏却在此刻狂跳起来!
他一把抓过那根钢条,用尽全力将其砸向铁砧!
“铛——!”一声巨响,钢条弯曲了一个微小的弧度,虽然最终还是断了,但它没有像前几根那样瞬间粉碎!
它的断口处,晶粒明显比其他的要细密得多!
“内部应力!”林锋的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小铃铛听到的“哭声”,极有可能就是金属内部因冷却不均而产生的应力发出的高频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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