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焰,便是人心。
林锋的目光穿透昏暗的油灯,落在桌案上摊开的地图,图上的每一条红蓝标线,都仿佛是这个民族身上被割裂的血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声音平稳而清晰:“周先生,请执笔。”
帐房周先生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老花镜,铺开一张泛黄的毛边纸。
他以为又要记录什么战果或是部署,却听林锋缓缓开口,字字如金石落地。
“《告敌占区百姓书》。”
没有激昂的口号,没有胜利的许诺。
全文只有一行冰冷得像钢铁般坚硬的文字,和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承诺。
“三月十七,寅时三刻,青龙峡隧道;十一辆军车,零名平民伤亡。”
周先生的笔尖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林锋。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杀戮的快意,只有一种近乎神明的冷静与悲悯。
他低下头,继续写下最后一句。
“下次,仍是如此。”
这封与其说是文书,不如说是死亡预告的东西,被连夜用缴获的旧报纸抄写了数十份。
它们没有被张贴在墙上,而是悄无声息地,被塞进了第二天发放的救济粮口袋里。
每一个拿到粮食的百姓,都在那粗糙的米糠和番薯干底下,摸到了这张薄薄的,却比任何武器都沉重的纸。
与此同时,小马倌带着林锋教他的几句话,像个真正的说书人,窜进了各个村头的茶摊酒肆。
他不说八路军神勇,也不骂鬼子汉奸,只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围拢过来的乡亲们说:“听说了吗?青龙峡那一声响,是八路放的炮仗。人家说了,专挑鬼子出门的时辰,不伤咱好人一根汗毛!”
起初,没人全信。
可当人们把纸上的时间和记忆里的那声巨响对上时,一种奇异的念头开始生根发芽。
这念头比恐惧更顽强,比仇恨更持久,它叫“希望”。
谣言,这世上传播最快的病毒,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县城。
百姓们不再是麻木的旁观者,他们开始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账。
今天,鬼子的巡逻队是辰时三刻出城的;昨天,给炮楼送给养的车是巳时一刻回来的……这些琐碎的信息,像无数条涓涓细流,汇入了八路军这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老账房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他不再只算粮食和弹药,而是开始计算“生命”。
依据无数次传递来的观测情报,一张“死亡时刻表”的雏形在他笔下诞生。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日军的巡逻规律、补给周期,甚至精确到了某个日本军官的作息时间。
林锋拿到这张表,只看了一眼,便将其简化成了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谣。
“周二铁甲吼,周四粮车走,周五大人不出门,见了膏药绕着走。”
他让队伍里的孩子们去村里传唱。
天真烂漫的童声,唱出的却是最致命的诅咒。
很快,这首童谣的效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伪军内部,人心惶惶。
一个伪军的媳妇在枕边哭着劝丈夫:“当家的,我听人说那首童谣邪门得很,你可千万别赶周二周四那班车,咱家可就你一根独苗啊!”
恐慌,如同瘟疫,在伪军和日军的底层士兵中悄然蔓延。
士气,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
县衙内,周景舟的怒火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他将一份份报告狠狠摔在地上,青筋暴突的额头下,双眼布满血丝。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种精确到分钟的打击,这种对皇军行动了如指掌的洞察力,绝不是一群泥腿子能做到的!
“内鬼!我们内部,一定出了一个高级卧底!”他咆哮着,像一头困兽。
疯狂的清洗开始了。
周景舟下令焚烧了城外所有被怀疑给八路军通风报信的田地与菜园,烈火烧了三天三夜,将天空都映成了诡异的赤红色。
为了杀鸡儆猴,他甚至当众枪毙了两名仅仅是往山里送过菜的农妇。
然而,高压带来的不是屈服,而是更深的恐惧和更疯狂的流言。
人们说,八路军里有神仙,能掐会算,谁当汉奸,谁给鬼子卖命,神仙在天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童谣,就是催命符!
一个伪军在夜里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嘴里喃喃自语:“明天……明天是不是周三?”
他身边的铺位上,三个人影默默地坐了起来,黑暗中,四双眼睛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第二天清晨,这个班的四个伪军,集体以“闹肚子”为由请了病假。
游击队的临时指挥部里,气氛却热烈如火。
林锋正在复盘会上,用沙盘演示着布雷密度的推演。
他仅凭几份零散的情报,便能精准判断出日军运输队的路线、护卫兵力,甚至连车辆间距都计算得分毫不差。
众人围着沙盘,看着他用树枝划出的爆炸范围,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崇拜,仿佛在看一尊活着的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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