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废弃磨坊的石碾上,一豆烛火摇曳,将三条影子拉得又长又诡异。
林锋的手指在粗糙的麻布地图上缓缓移动,那张图是他亲手所绘,每一条等高线,每一处植被标记,都浸透了他的心血。
而此刻,地图的核心,一条用红线标注的曲折路径,终于被小翠用生命换来的情报拼接完整——宫本的巡视路线。
“都看清楚了。”林锋的声音很低,却像淬了火的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我不想谈怎么开枪,怎么埋雷。我就问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李青山身上,这个队里最冷静的神枪手,眼眸像鹰一样锐利。
“青山,如果你们听不见枪响,怎么知道敌人到了?”
李青山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个问题他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千百遍。
“看草尖的颤动。”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三十米内,五人以上的队列行军,带起的风压会让草尖呈现出规律性的摇摆,方向直指他们来的路。”
林锋微微颔首,视线转向另一侧的王铁柱。
这个平日里憨厚沉默的爆破手,此刻正紧锁眉头,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圈。
他不像李青山那般敏锐,但他有自己的天赋。
“铁柱,你呢?”
王铁柱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闷声说道:“我……我能摸到地脉的跳动。鬼子的军车比咱们的沉,轮子也硬,隔着一里地,我趴在地上,就能感觉到地底下传来的那种……嗡嗡的震动,像人心跳。”
“很好。”林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烛火映照下,他的眼神亮得惊人,“宫本以为他的防卫万无一失,那我们就用他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本事,送他下地狱。”
命令下达,行动如精密的齿轮般开始啮合转动。
当夜,月黑风高。
王铁柱跟着队里的老手“小文哥”潜入一条早已干涸的水渠。
他们的任务,是在完全无光的条件下,练习盲埋延时雷。
沙土地质松软,极易塌方,更要命的是,引信一旦受潮,这枚价值不菲的炸药就成了一块废铁。
小文哥是个传奇人物,据说早年在矿上当炮工时被炸聋了耳朵,却练就了一身听声辨位的绝活。
他递给王铁柱一枚哑雷,自己则拿出一块碎陶片,在雷管外壁上轻轻敲击,头侧贴着管身,神情专注。
“听,”他用沙哑的嗓音说,“声音闷,说明里面有空隙,密封不好。声音要脆,像敲在石头上,那才行。”
王铁柱学着他的样子,却怎么也听不出区别。
他心里发急,手心全是汗。
连续三次,他埋下的哑雷都被小文哥判断为“受潮失效”。
“别用耳朵,”小文哥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你这耳朵,在战场上就是个累赘。用你的骨头,用你的牙。”
说着,小文哥做了个示范。
他将一枚雷管小心翼翼地含在齿间,闭上眼睛,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佳肴。
王铁柱看得目瞪口呆。
“炸药内部的结构只要有一丝错位,震动传到牙根的感觉就不一样。一个是散的,一个是整的。你试试。”
王铁柱一咬牙,学着小文哥的样子,将冰冷的雷管含进嘴里。
金属的腥味和火药的微涩瞬间充满了口腔。
他屏住呼吸,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牙齿与雷管接触的那一点上。
他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震动,如同无数只小虫在骨头里爬。
第一枚,散的。
第二枚,还是散的。
当他拿起第四枚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传来。
那震动不再是杂乱无章的骚动,而是一种稳定、匀称的共振,仿佛一个沉睡的生命正在他的齿间发出均匀的呼吸。
那股震动顺着他的下颌骨,一路传递到天灵盖,让他的头皮都微微发麻。
“嗡……”王铁柱松开雷管,哑雷稳稳地躺在他的掌心,仿佛有了温度。
成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角却控制不住地湿润了。
他猛地明白了,原来那个被他当成怪人的聋子小文哥,教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爆破技巧,而是如何让冰冷的炸弹,对他一个人“说话”。
与此同时,李青山正带着一支小队,伪装成运粮的民夫,在宫本车队必经的一处桥头路口徘徊。
他们每个人都挑着一副空荡荡的箩筐,里面用干草巧妙地覆盖着折叠好的步枪和一卷卷淬了毒的钢丝绊索。
出发前,林锋的话言犹在耳:“记住,你们不是去送死的诱饵,你们是一面镜子。你们要做的,就是用最‘正常’的姿态,照出鬼子对这种‘正常’的迷信和傲慢。”
事实正如林锋所料。
盘踞在桥头堡的日军哨队,看到他们这群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良民”,只是懒洋洋地挥手驱赶,连上前盘查的兴趣都没有。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根深蒂固的蔑视,仿佛这些挑着担子的躯壳里,连灵魂都是卑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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