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像最耐心的猎人一样,将敌人的一切都刻进脑海。
他在一本藏在怀里的破旧账本上,用旁人看不懂的符号飞快地记录着。
敌人的哨兵每三十七分钟换一次岗,换岗时会有三分半钟的交接空当。
而根据情报,明天上午,日军工程队要对这座桥进行临时加固,整个过程预计耗时四十一分钟。
一个致命的窗口,就这样在李青山的笔尖下,清晰地浮现出来。
行动开始前六小时,天色未明。
林锋独自一人登上了营地北侧的一座断崖。
他没有带任何装备,只是在崖顶的一块平坦岩石上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
风从耳边掠过,带着山林间万物的气息。
在旁人听来,这只是普通的风声,但在林锋的脑中,这些声音正在被迅速解析、重构,最终形成一个方圆三里内的实时动态模型。
东侧的溪流声比昨夜更急促了些,说明上游夜里下过雨,水量增加。
这会影响到王铁柱潜伏的水渠,沙土的渗透速度会加快,埋雷的难度和风险都在增加。
西边的林子里,鸟雀在半小时内惊飞了两次,间隔很长,轨迹杂乱。
这是大型野兽穿行,不是敌情。
南岗的日军哨兵换岗时间比李青山记录的拖沓了近一分钟,交谈声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抱怨。
他们的士气,已经松懈到了一个临界点。
林锋猛地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逝。
他抽出笔,在脑中的计划书上,重重地加了一行注释:爆破时间,提前十二分钟。
就趁他们围着饭锅喝汤的时候,送他们上路!
凌晨四点十七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王铁柱趴在冰冷的泥地里,手指稳稳地放在起爆器的按钮上。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但他感觉不到,他的整个世界,都通过指尖与大地相连。
他“听”到了,那是军车沉重的“心跳”,正按照预定的节奏,一步步踏入死亡的陷阱。
就是现在!
他猛地按下按钮。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爆鸣,如同巨兽在地下打了个嗝。
桥墩的底部,坚固的混凝土瞬间迸裂开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纹,半边桥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一拗,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向下倾斜。
宫本的座车正好处在桥面断裂的中心点,司机惊恐地猛踩刹车,轮胎在桥面上划出刺耳的尖啸。
但一切都晚了,失控的轿车前轮悬空,带着巨大的惯性,一头向着十几米深的桥下栽去。
就在车身悬空、宫本惊恐的脸庞在车窗里一闪而过的刹那,百米开外的草丛中,李青山如同雕塑般的身影动了。
他从箩筐里抽出狙击枪,枪托抵肩、开镜、瞄准、击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仅用了不到两秒钟!
噗。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匹被撕裂的声音。
宫本座驾的后窗玻璃应声碎裂,一个精准的弹孔出现在正中央。
车内,宫本圆睁着双眼,眉心处一朵血花悄然绽开,将他所有的惊愕与恐惧,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整个伏击过程,八分零三秒,全程无交火,干净利落。
队伍在夜色掩护下迅速撤离,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撤退的路上,走在王铁柱身后的白兰,清晰地听见这个平日里不善言辞的汉子,用一种混合着激动与颤抖的音调,低声对自己说了一句:
“我刚才……没抖。”
风穿过幽深的山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这片刚刚饮过血的土地,记下一笔新的账目。
当胜利的消息传回临时指挥部时,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激动之中。
然而,作为这一切的总设计师,林锋却没有任何庆祝的表示。
他只是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那副巨大的手绘地图前,昏黄的油灯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刚刚大获全胜的桥梁位置,而是越过那片区域,死死地盯着地图上一个更深、更远的点。
那里,一片空白。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极有规律的嗒、嗒声。
喜悦是短暂的,甚至是一种危险的麻醉剂。
因为他知道,宫本的死,与其说是一次胜利的终结,不如说……是拉开了一道更加血腥和残酷的序幕。
一个真正的对手,或许才刚刚被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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