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是胜利后唯一的声响。
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的余味,但林锋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李青山用树枝和石子在地上复原的弹壳分布图上,仿佛要将那粗糙的沙盘看穿。
所有弹壳的位置都近乎完美,唯独一颗,像个桀骜不驯的叛徒,孤零零地躺在预定射击轴线偏离七度的位置上。
七度。
一个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误差,甚至可以归结为山风的恶作剧。
但在林锋的眼中,这七度偏离,却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扎得他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是意外,这是试探。
一个训练有素的对手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看见你了,我知道你在哪,我只是在衡量你的斤两。
他的心沉了下去。这场猫鼠游戏,远未结束。
“大娃,”他头也不抬,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寒铁,“架电台,准备发报。”
陈大娃利索地摇起手摇发电机,刺耳的电流声划破了山林的宁静。
林锋接过话筒,用沉稳的语调吐出一串数字和汉字的组合。
“静雷落地,桃开花。”
这是他们与总部约定的暗语,意思是狙杀成功,目标清除。
电波以惊人的速度刺入夜空,飞向远方的根据地。
然而,在念完最后一个字后,林锋却直接切断了电源。
他省略了最后一步——那组用以核对信息真实性的校验码。
一个没有校验码的密电,在情报世界里,就是一封公开的挑衅信。
它会被敌人的监听站截获,会被破译,但它的真伪将像一团迷雾,让敌人陷入无尽的猜疑和验证之中。
而他要的,就是这份猜疑所带来的宝贵时间。
果然,日军的反应快得惊人。
天还没亮,周围十里八乡的村口就竖起了木牌,上面用粗劣的汉字和日文写着通缉令,一张模糊的素描画着一个戴眼镜的侧脸,悬赏金额高得让伪军的眼睛都红了。
“戴眼镜的狙击手!”一个替日本人做事的翻译官,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群伪军训话,脸上满是狐假虎威的得意,“皇军已经截获了他们的电文!这帮土八路的老窝就在老鸦岭,他们正等着总部支援,准备从那里突围!给我把山围死,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他不知道,他口中那份被“破译”的电文,正是林锋故意喂给他们的毒饵。
林锋早就摸清了这片区域日军通讯兵的底细,他们的监听设备老旧,破译能力更是停留在两年前的水平,从截获到破译,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的延迟。
而真正的指令,早在电台沉默的那一刻,就已经上路了。
那不是电码,也不是文字。
那是一张用揉碎的炭笔画在草纸上的“声音地图”。
地图的作者,是小队里年纪最小的战士小豆子的弟弟,一个放牛娃。
他用孩童最纯真的笔触,画出了风吹过不同树林的声音,画出了溪水流过不同石滩的声音,甚至画出了几种鸟在清晨和黄昏鸣叫的特定位置。
这些在常人看来毫无意义的涂鸦,却是林锋和北沟地下交通站约定的撤退路线图。
负责传递这张地图的,是村里的姑娘小翠。
她将草纸卷好,塞进发髻,像往常一样挎着篮子去山里采草药。
然而,危险总在不经意间降临。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的呵斥声从山道拐角传来,是鬼子的搜山队!
小翠心头一紧,想躲已经来不及,她眼疾手快,一闪身滚进了路边一口半人高的枯井里。
井底阴冷潮湿,弥漫着腐烂树叶的气味。
她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要停止。
头顶上,皮靴踩踏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她甚至能听到一个伪军在抱怨:“这鬼地方连个兔子都找不到,搜个屁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翠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地图必须送出去。
她狠下心,从裙摆上撕下一角布条,然后咬破手指,用殷红的鲜血,在布条上飞快地画下这支搜山队的巡逻路线和人数——三长两短的线条代表巡逻间隔,五个小点代表人数。
她将布条塞进一截随手捡到的空心竹筒里,用泥巴封好口,从井壁的缝隙里,顺着一股微弱的地下水流推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
为了不让自己在阴冷中昏睡过去,她狠狠咬住舌尖,剧痛和血腥味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井口的光亮被一个黑影挡住。
一双沾满泥土的军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队长,这里有口井!”
“看看底下有没有人藏着!”
小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贴着冰冷的井壁,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一根长长的木棍,顶端似乎还绑着刺刀,缓缓地探了下来,在井底毫无章法地捅来捅去。
冰冷的金属尖端好几次都擦着她的衣角划过,带起的风让她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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