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场上那些历经风雨打磨的青石板,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表面光滑得如同一面古镜,清晰地映照出天空中缓缓流动的云彩。剑门宗诸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们端坐在高高的观礼台上,他们或拄着雕刻精美的木制拐杖,或轻轻捻着花白的胡须,所有目光都带着几分期待,聚焦在操练场的入口处。
就在此时,王哲和李安君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这一景象让前排几位须发皆白的宗门长老同时呆住了,他们手里的茶盏顿在半空,眼神里满是惊讶,在这一刻凝固。三长老更是难以置信地揉了揉昏花的双眼,昨日还亲眼目睹宗主在后山巡查时,因一名弟子练剑时分心而严厉处罚的场景——那时的宗主面容冷峻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坐在最左边的陈长老缓缓抬起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捋着那已经花白的长须,浑浊的眼眸中泛起阵阵湿润的潮意。他是亲眼看着王哲这孩子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还记得那年春日,刚满十二岁的王哲初入剑门时的模样:瘦小的身板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背后背着个半旧的木制剑匣,那剑匣边角都磨出了毛边。小少年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突然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抬起头时,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陈长老好,我叫王哲,以后请您多指教。那时候的王哲啊,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练剑练到满头大汗也不喊累,实在撑不住了就会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麦芽糖塞进嘴里,若是被师父发现了,就会俏皮地吐吐舌头,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半大孩子。
坐在台上右侧太师椅上的李长老,手指有节奏地在红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的声响。他望着殿外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回想起当年。那时候为了争夺王哲这个天资卓绝的徒弟,他甚至不惜与陈长老大打出手,两人在演武场斗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掌门师尊出面调停,说了那句这孩子该归剑门所有,不该归哪一个人,这场争执才作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最右侧的赵长老压低声音问道,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小王他这是......终于想通了?
坐在左侧的陈长老缓缓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杯底与桌面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角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欣慰: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啊......这些年,这孩子活得实在是太辛苦,太压抑了。
然而此刻,这位素来威严的宗主却与李安君亲密地并肩而行,手臂随意地搭在少年肩上,嘴角挂着罕见的柔和笑意,甚至像对待自家晚辈般亲切地拍了拍少年的后脑勺。这般神态举止,恍如时光倒流,让长老们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总是跟在老宗主身后,满脸稚气的少年王哲。
还有安君那小子,大长老眼底泛起慈祥的暖意,声音里透着几分欣慰,笑得那般开怀,那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檐下,这才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朝气,像个少年郎该有的模样。
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都是剑门宗的元老,他们亲眼见证着王哲从一个眼神清澈透亮的少年郎,一步步成长为如今这般沉稳如山的宗主。每当回忆起往事,他们总不禁感叹。记得王哲初入山门时,那份天赋之高令人惊叹,《七星剑诀》这等上乘功法,在他手中不过三日便能施展得有模有样。当年老宗主常在众人面前欣慰地说:这孩子是天赐我剑门的福缘,日后必成大器。那时的王哲,会与师兄们争抢着打扫藏经阁的差事,会偷偷揣着灵果去后山喂那些通人性的灵猴,会因在比剑中输给大师兄而红着眼眶不肯服输,非要缠着再比试几回合......
可自从北境那场惨烈的战役之后,得知老宗主和少宗主战死沙场的噩耗传来,王哲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那一夜之间,他眼中曾经闪烁的明亮光芒骤然熄灭,嘴角常挂的温暖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永远化不开的寒冰。他确实成了最称职的宗主,将剑门宗上下打理得井然有序,却也成了最不像活人的宗主,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深深掩埋,整个人仿佛一具精密运转的机器,只知处理宗门事务,再无半分人情味可言。
能变回来就好啊,能变回来就好...二长老长叹一声,浑浊的老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微微发颤。他抬手抹了抹眼角,心中百感交集。二十多年前那个总是缠着他要剑气石的少年郎,如今终于又回来了。当年王哲天赋异禀,二长老最是疼爱,常把自己珍藏的上品剑气石悄悄塞给他。可自从那次变故后,王哲性情大变,周身萦绕着令人心惊的寒气,二长老再也没能像从前那样与他亲近。这二十多年来,每每想起往事,老人心中都酸涩难当。
就在二长老沉浸在回忆中时,王哲已经携着李安君登上了观礼台的主位区域。青石台阶上,李安君下意识想要搀扶王哲走向中央那尊威严的宗主宝座,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小心谨慎的习惯。谁知王哲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温和却不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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