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柳芸儿终于鼓起勇气,通过隐秘渠道传来了第一份情报——关于毒绣门在苏州府几个用于中转消息和物资的隐秘联络点,以及“锦囊”近期可能会在运河畔的“望江楼”与一位重要人物会面的模糊信息。
这份情报的价值虽非核心,却及时且准确,印证了暗影司之前的部分猜测,也为后续行动提供了更明确的方向。更重要的是,柳芸儿的转变,证明了一条道路的可行性——并非所有身处黑暗之人,都甘愿沉沦。
此事给苏清辞带来了新的触动。她意识到,对于毒绣门中那些如柳芸儿一般被胁迫、尚有良知未泯的底层成员,或许“感化”比单纯的“招安”更具根本性。技艺,尤其是寄托了情感与追求的绣艺,本身便拥有涤荡心灵的力量。
她将此想法与萧惊寒沟通。萧惊寒沉思良久,肯定了此策作为辅助的效用。“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若能以技艺引其向善,动摇其根基,确可收奇效。然需把握分寸,核心顽固者,非此法可动。”
于是,在暗影司紧锣密鼓地进行策反“锦囊”等核心人物的同时,苏清辞这边,一条以绣艺为纽带,针对毒绣门底层、被迫成员的“感化”之路也悄然铺开。她通过柳芸儿等已转变者传递信息,暗中联络那些流露出悔意或挣扎的成员,以提供技艺指导、保障人身安全、帮助开启新生活为条件,引导他们提供线索,逐步脱离组织。
这个过程缓慢而隐秘,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柳芸儿般果断回头,也有犹豫不决者,甚至有假意投诚者,但在暗影司的严密监控和苏清辞真诚态度的感召下,终究还是有一部分人,抓住了这根逃离黑暗的绳索。
其中,甚至包括一名曾在鼋头渚参与外围警戒、因目睹同伴惨死而心生惧意的年轻男子,他提供了一条关于鬼手叟可能藏身于运河某处废弃船坞的重要线索。
剿抚并用,刚柔相济。萧惊寒的雷霆手段与苏清辞的春风化雨,在这一刻形成了奇妙的互补。一面以利益与威慑动摇其骨干,一面以技艺与希望瓦解其基础。毒绣门这棵毒树,其枝叶已开始悄然枯萎,而其根基,也正被无形的力量慢慢撬动。
苏州别苑内,萧惊寒看着暗影司呈上的最新进展报告,以及苏清辞那边“感化”行动的初步成果,冷峻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看来,这条路,走对了。”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苏城街巷,那深邃的眼底,是洞悉全局的冷静,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收网时刻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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