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呵斥,仿佛是一道惊雷,在死寂的芦苇荡中炸响。
苏沫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柄闪烁着青幽冷光的剑锋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像实体化的冰锥,狠狠刺入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凉,血液几乎要凝固。
是追兵……他们还是找来了……
这个念头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在这狭窄而泥泞的环境里,她根本无处可逃。
然而,当她惊恐地抬起头,视线越过那致命的剑尖,看向持剑之人的身后时,却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不是她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村民。
挡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亚麻短褂和战裙,肌肉贲张的手臂上戴着简朴的护腕,古铜色的皮肤在透过芦苇缝隙洒下的斑驳光影中,闪烁着健康而有力的光泽。他的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此刻正以一种极度警惕的姿态,将身后的人牢牢护住,手中的青铜剑稳稳地指着苏沫,剑尖离她的咽喉不过咫尺之遥。
而真正让苏沫心神一震的,是这个男人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少年。
或者说,是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
他的身形挺拔修长,比身前的侍卫还要高出半个头。他同样穿着亚麻衣物,但无论从面料的光泽还是剪裁的精致程度上,都远非寻常人可比。一条金色的腰带束在劲瘦的腰间,腰带上垂挂着一块雕刻着圣甲虫图样的饰牌。他没有像侍卫那样戴着头巾,一头浓密如夜色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只用一根简单的金环束起一小部分,更显得他面容俊美,轮廓分明。
夕阳的余晖穿过层层叠叠的芦苇,恰好有几缕金色的光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神圣而温暖的光晕。那光线映照着他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双此刻正微微眯起、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五官深邃立体,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威仪。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曜石,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此刻,那双眼睛正以一种审视的、带着几分探究与玩味的目光,静静地打量着蜷缩在泥地里、狼狈不堪的她。
苏沫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他的俊美并非现代意义上那种精致的、略带阴柔的帅气,而是一种充满了力量感与侵略性的、如同荒野雄狮般的英挺与俊朗。即便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也足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这个男人……他绝不是普通人!
就在苏沫失神的这一瞬间,名为卡恩的侍卫长见她毫无反应,只顾着发呆,眼中凶光一闪,手中的剑又向前递进了一分。
冰冷的剑气几乎已经触及到了苏-沫颈部的皮肤。
“啊!”
苏沫被这刺骨的寒意惊得魂飞魄散,猛地回过神来。她吓得向后一缩,双手下意识地举了起来,连连摆动,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啊啊”声。
“不要……我不是坏人……别杀我……”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中文,尽管知道对方根本听不懂,但这几乎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混合着泥土与血痕,显得狼狈又可怜。惊恐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年轻男子身上。
她的目光越过凶神恶煞的侍卫,死死地、充满哀求地望向他。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清澈的杏眼里,清晰地倒映出少年法老的身影,也倒映出她此刻全部的脆弱、恐惧与求生的渴望。
那眼神,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在风中瑟瑟发抖的雏鸟,无助地望着唯一可能拯救它的那棵大树。
拉美西斯原本审视的目光,在触及到她这双眼睛时,微微一动。
他阅人无数,见过来**自**各方的使臣,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有温顺的,有妖娆的,有谄媚的,也有高傲的。可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也从未见过这样模样的女子。
她的皮肤白得像尼罗河畔最洁白的莲花,在昏暗的芦苇荡里甚至有些晃眼。她的五官轮廓比埃及女子要柔和许多,但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别样的、令人过目难忘的韵味。尤其是此刻,她发丝凌乱,衣衫破损,满身泥泞,脸上还挂着泪痕,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非但没有让她显得丑陋,反而激起了一种奇特的、揉杂了脆弱与倔强的破碎美感。
最吸引他的,还是她那双眼睛。
那里面有纯粹的恐惧,有对生的渴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阴谋与算计。干净得像一块未经雕琢的水晶。
“卡恩。”
拉美西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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