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觉得自己像块被架在火上翻烤的肉。
九命灯的火苗在他经脉里欢快地蹦跶,所过之处又疼又痒。他迷迷糊糊想,这感觉真他娘的熟悉——像极了很多年前,他偷喝灼璃埋在桃树下的百花酿,醉倒在她榻上,被她用狐火逼出酒气时的滋味。
那时候他还会抱着她胳膊耍赖,嚷嚷着“师尊再让我睡会儿”。
现在……
现在有冰凉的水珠砸在他脸上。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模糊看见灼璃通红的眼眶。这女人总是这样,揍他的时候比谁都狠,揍完了又偷偷摸摸掉金豆子。
“别哭……”他想抬手,却发现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丑死了……”
灼璃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跪坐在他身边,双手虚悬在他胸口上方,想碰又不敢碰。那截插在他胸膛的琉璃灯柄还露在外面,随着他的呼吸轻微颤动。
“你……”她嗓音哑得厉害,“你早知道九命灯能净化魔种?”
青澜扯出个虚弱的笑:“猜的……您整天抱着那破灯当宝贝,总该有点用……”
清虚真人在旁边凉飕飕地插话:“猜的?你小子拿命猜?要不是老夫用清气护住你心脉,你现在早过奈何桥了!”
青澜艰难地转动眼珠,瞥向老者:“老杂毛……少在这马后炮……刚才打架时……你怎么不上……”
清虚被他噎得吹胡子瞪眼,袖中木剑“嗡嗡”作响,到底没真劈下来。
灼璃却忽然俯身,额头轻轻抵住他眉心。
“傻崽……”她声音发颤,温热的狐火如春雨般渗入他灵台,“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我就……”
“就怎样?”青澜感受着熟悉的暖流在体内游走,舒服得眯起眼,“再把灯捅深点?”
灼璃气得想揍他,可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终究只是轻轻咬了下嘴唇。
就在这片刻温情间,异变陡生!
青澜周身忽然浮起细碎星芒——是噬星核残留的气息!那些星芒如活物般扭动,竟要重新凝聚成魔种!
“墨渊这老阴货!”清虚真人面色骤变,木剑疾点青澜丹田,“竟留了后手!”
可惜晚了半步。星芒汇成的魔种如附骨之疽,死死钉回原处,甚至比先前更加凝实!
青澜浑身剧颤,金瞳再度染上墨色。他猛地推开灼璃,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走……快走……”
灼璃却反手扣住他腕脉,九命灯残余的火苗尽数涌出,与那新生的魔种悍然相撞!
“还来?!”她又惊又怒,“你当自己是灶膛,什么火都能往里塞?”
青澜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却咧出个带血的笑:“反正……死不了……多烧几次……就当淬体……”
清虚真人忽然并指划破掌心,以血为媒在虚空画符。血色符文印上青澜额心,暂时压制住翻腾的魔气。
“别折腾了。”老者脸色罕见地凝重,“这魔种已与他的龙血相融,强行动它,只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灼璃听懂了。
她低头看着少年痛苦扭曲的脸,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时青澜刚学会化形,总控制不好尾巴。有次她半夜醒来,发现这小崽子蜷在床尾,正偷偷用狐火烤自己露出来的尾巴尖,嘴里还嘟囔:“烤熟就不乱晃了……”
真是个傻子。从前是,现在也是。
“听着,”她捧住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我不会让你入魔。”
青金双色的火焰自她掌心燃起,那是她以本源催动的狐火,比九命灯更加霸道,却也更加伤己。
“您又要……”青澜瞳孔骤缩,“不行!”
可灼璃已经将火焰渡入他灵台。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疏导,而是蛮横的镇压——她要强行抹除那该死的魔种!
“噗——”
两人同时喷出血箭。
青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放在铁板上炙烤,眼前阵阵发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拼尽最后力气握住她的手。
“师尊……”他声音轻得像羽毛,“窗下海棠……第三块砖……”
灼璃还想问什么,少年已经昏死过去。唯有那只手还死死攥着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清虚真人蹲下身,仔细探查青澜状况后,长长叹了口气。
“暂时压住了。”他看向摇摇欲坠的灼璃,“但下次魔种再发作……”
后面的话被远处传来的狼嚎打断。
灼璃抹去唇边血迹,将青澜小心背起。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此刻却轻得像片羽毛。
“没有下次。”她望向狼嚎传来的方向,眼底燃起幽蓝火焰,“有些账,该清算了。”
晨光刺破云层,照亮焦土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半截玄狼断爪旁,多了一枚小小的、闪着诡光的狼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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