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崖的月色像被稀释过的银浆,懒洋洋地泼在青木宗外门药园的琉璃瓦上。陆沉蹲在墙头,嘴里叼着根灵谷秸秆,看着下方巡逻弟子的灯笼在药田埂上晃悠,活像两只找不着北的萤火虫。
“还有三刻钟换岗。”苏晓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来,她手里捧着片巨大的芭蕉叶,叶片上摆着十多个陶瓶,瓶身贴着歪歪扭扭的标签——“笑气丹”“哭丧散”“痒痒粉(加强版)”,全是用迷魂血瓣花捣鼓出来的新花样。
陆沉吐出秸秆,用洞虚灵眸扫过药园深处那座最气派的培育房。按照李默的玉简记载,这里藏着他准备献给宗门的“千年紫芝”,还有一池子刚培育成功的“醉仙莲”,据说花瓣能酿出让人灵力暴走的烈酒会。
“目标明确。”陆沉打了个手势,像片枯叶般飘落在地,落地时还故意学了声癞蛤蟆叫,把旁边打瞌睡的护院犬吓了个激灵。苏晓捂着嘴偷笑,紧随其后落在他身后,脚下的荧光灵晶粉末在地上留下串转瞬即逝的银线——这是道祖手札里的“踏雪无痕粉”,专门用来屏蔽行踪。
两人猫着腰溜到培育房外,陆沉刚要用玄铁砂破解门锁,突然被苏晓拽到假山后。只见两个巡逻弟子摇摇晃晃走过来,其中一个打了个哈欠:“李长老也太抠了,守着这么多宝贝,连瓶好酒都不给咱哥俩喝。”
另一个踹了踹墙角的酒坛:“谁说不是呢?听说他那醉仙莲能酿酒,等他献给宗门后,咱偷几瓣尝尝?”
陆沉眼睛一亮,冲苏晓比了个“有了”的手势,摸出颗“笑气丹”就想扔过去。苏晓连忙按住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竹筒,里面装着几只绿纹螺——正是之前养在灵田里的灵虫,此刻正抱着颗灵谷啃得欢。
她在螺壳上抹了点凝血草汁液,轻声道:“让它们去,动静小。”绿纹螺仿佛听懂了指令,背着螺壳慢悠悠爬向那两个弟子,爬到脚边时突然喷出股淡绿色雾气。
两个弟子正聊得兴起,突然“噗嗤”笑出声。起初只是捂嘴偷笑,很快就变成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手里的灯笼摔在地上都顾不上捡。
“哈哈……怎么回事……哈哈……”
“我……我控制不住……哈哈哈哈……”
两人笑得眼泪直流,最后抱着肚子滚在地上,活活笑晕过去。陆沉看得目瞪口呆,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师妹的法子妙,省了咱两颗丹药。”
苏晓脸颊微红,从怀里掏出串钥匙——这是白天用迷魂烟放倒李默的药童时顺来的。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培育房的禁制突然亮起红光,陆沉早有准备,将道祖玉佩贴在石壁上,红光顿时像见了猫的老鼠般缩了回去。
“不愧是道祖遗物。”苏晓惊叹道。培育房内暖意融融,十丈见方的玉池里漂浮着朵朵粉白色莲花,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正是醉仙莲。池边的玉架上摆着个青玉盆,盆里的紫芝伞盖比脸盆还大,伞盖下的菌褶闪烁着流光,一看就是珍品。
【千年紫芝(三阶下品):蕴含木属性本源灵气,服用可修复根基,配合赤血龙果使用,可抵消强行突破的副作用。】
【醉仙莲(二阶上品):花瓣含“错乱灵力”因子,酿酒后饮用,炼气期修士会灵力暴走,金丹期以下慎用。】
陆沉搓了搓手,刚想动手采摘,突然听见房梁上传来“咔嚓”声。洞虚灵眸瞬间锁定——梁上竟蹲着只巴掌大的灰毛鼠,鼠眼圆溜溜地盯着紫芝,嘴边还沾着点灵芝孢子粉。
【灵兽:噬灵鼠(二阶),李默的契约灵兽,负责看守药园,擅长隐匿气息,咬合力可破低阶法器。】
没等陆沉反应,噬灵鼠突然从梁上扑下来,直奔他面门。苏晓眼疾手快,甩出条变异凝血草藤,藤条如灵蛇般缠住鼠腰。噬灵鼠吱吱狂叫,张口就咬,竟将坚韧的藤条咬出个豁口。
“好家伙,牙口够硬。”陆沉掏出颗“哭丧散”,屈指弹向鼠头。丹药在半空爆开,灰色烟雾瞬间将噬灵鼠笼罩。诡异的是,这凶神恶煞的小家伙突然停住挣扎,豆大的鼠眼挤出两滴泪珠,随即抱着藤条嚎啕大哭,哭声跟被抢了奶的娃娃似的。
“这药对灵兽也管用?”苏晓看得目瞪口呆。陆沉趁机将噬灵鼠装进竹笼,挠了挠它的下巴:“以后跟着哥混,天天有灵谷吃,不比跟着那抠门老头强?”噬灵鼠抽泣着点点头,竟真的认主了。
两人刚把紫芝和醉仙莲收进造化灵田,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默的声音带着怒意响起:“谁在里面?!”原来他醒后发现储物袋丢失,第一时间就赶回药园查看。
陆沉当机立断,将痒痒粉撒在门后,又把醉仙莲的花瓣扔进玉池——花瓣遇水瞬间融化,池水里冒出串串粉色气泡。做完这一切,他拽着苏晓钻进培育房的密室,临走前还不忘把装噬灵鼠的竹笼放在显眼处。
“砰!”李默踹开房门,看到空荡荡的玉架顿时目眦欲裂。他正想祭出飞剑,脚却踩在痒痒粉上,顿时觉得脚心奇痒无比,忍不住在地上蹭来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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