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宫殿的玉阶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凌洛漓彻夜未眠,守在冰棺旁,指尖一遍遍抚过冰棺边缘的冰纹——那纹路与逸冰腕间的胎记如出一辙,仿佛是命运早已刻下的印记。
晨光透过穹顶的冰玉照进来,在逸冰沉睡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斑。她的睫毛偶尔会轻轻颤动,像停驻的蝶翼,让凌洛漓的心也跟着悬起,随即又被更深的失落淹没。
“洛漓哥,吃点东西吧。”石磊端着一盘灵果走过来,果皮上还沾着晨露,“冰璃圣女说这是灵界的‘醒神果’,能安神,对逸冰姐或许也有好处。”
凌洛漓接过果子,却没吃,只是放在冰棺旁的玉台上。他看向宫殿外,赵岩和冰璃正在探查四周的结界,昨夜墨渊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意识到灵界远比想象中危险。
“结界的波动很奇怪。”冰璃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她的白袍沾了些草屑,眉心的冰蓝印记微微发亮,“墨渊设下的封印虽然破了,但宫殿外围似乎还有另一层禁制,灵力流动时快时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吸食。”
赵岩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截黑色的藤蔓,藤蔓的断口处还在渗出粘稠的汁液,散发着淡淡的腥气:“这是在结界边缘发现的,叫‘噬魂藤’,能缠绕人的灵识,刚才差点被它缠住脚踝。”
凌洛漓的目光落在藤蔓上,瞳孔微微收缩。这藤蔓的气息,竟与噬灵兽的化灵雾有几分相似,都带着一种能腐蚀灵识的邪性。
“灵界怎么会有这种邪物?”他拿起藤蔓,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吸盘在试图钻进皮肤。
“不清楚,但这藤蔓的根系很深,”冰璃走到殿外的台阶上,指向远处被灵雾笼罩的山谷,“我感应到,它的源头在‘迷雾谷’。那里的灵雾比别处浓郁数倍,连我的冰脉灵力都无法穿透。”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而且,我在藤蔓的汁液里,闻到了蚀魂珠的味道。”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蚀魂珠不是已经随着月姬一起消散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灵界的噬魂藤里?
“难道月姬没死?”石磊握紧了手中的重弩,左臂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或者……她的邪力已经渗透到了灵界?”
凌洛漓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截噬魂藤放在冰棺旁。奇异的是,藤蔓一靠近冰棺,就开始剧烈地扭动,断口处的汁液瞬间凝固成黑色的晶体,仿佛遇到了克星。
“是逸冰的冰脉灵力。”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噬魂藤怕她的灵力,这说明它的邪力确实与月姬有关。或许……月姬的残魂就藏在迷雾谷里,靠噬魂藤的汁液维持形态。”
如果真是这样,那迷雾谷不仅有噬魂藤的威胁,还有月姬的残魂虎视眈眈,想要拿到剩下的镇魂晶,恐怕难如登天。
“不管有多难,我们都必须去。”凌洛漓站起身,流霜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离七日之期只剩下六天,我们没有时间犹豫。”
前往迷雾谷的路,比穿过噬魂渊时更加压抑。灵界的草木本该是生机勃勃的,可越靠近迷雾谷,周围的植物就越发扭曲,叶片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吸入肺中带着淡淡的腥甜。
“小心脚下。”冰璃走在最前面,冰刃不断挥出,斩断从地下钻出的噬魂藤。这些藤蔓像是有生命般,会循着活人的气息追来,被斩断后还会迅速再生,断口处的汁液溅在石头上,能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石磊举着望远镜,镜片上蒙了层水汽:“前面的谷口被浓雾封死了,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赵岩正在绘制地图,笔尖划过兽皮时留下淡淡的灵光:“根据残存的灵脉走向,镇魂晶应该就在迷雾谷的最深处,那里有一座上古祭坛,是灵界用来祭祀先祖的地方。”
凌洛漓的手按在胸口,冰蓝花瓣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预警。他能感觉到,逸冰的灵魄在躁动,似乎对迷雾谷的气息有着强烈的排斥。
“她在怕什么?”他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月姬化作黑水前,那双怨毒的眼睛里,除了恨,似乎还有一丝恐惧。
难道月姬的残魂也在害怕迷雾谷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前方的迷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无数噬魂藤从雾中钻出,像黑色的巨蟒般朝着众人扑来!这一次的藤蔓比之前粗壮数倍,表面布满了眼睛状的肉瘤,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布阵!”凌洛漓大喊,流霜剑瞬间出鞘,金色的剑光在藤蔓间劈开一条通路。
赵岩迅速画出聚灵阵,佛骨舍利和四块镇魂晶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光罩,将藤蔓暂时挡在外面。石磊的弩箭上涂抹了冰族的融魂粉,射中藤蔓的肉瘤时,能发出滋滋的响声,让藤蔓暂时失去行动力。
冰璃的冰刃则化作漫天冰针,刺向藤蔓的根部,试图切断它们的再生能力。
可藤蔓的数量太多了,光罩在撞击下不断颤抖,光芒越来越黯淡。更可怕的是,迷雾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耳边呢喃,不断引诱着他们放下武器,走进迷雾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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