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女子——或者说,这位自称“墨漓”的女子,并未否认,也未肯定。她重新低下头,继续处理刑天的伤口,语气平淡无波,“南楚墨家,以‘墨’为姓者众多。‘漓’字,也不算罕见。”
南楚墨家!
刑天的心再次狂跳起来。墨漓(他的妹妹)从未提及过她的身世,只说她来自南方。难道……她真的出身南楚某个家族?眼前这个女子,是她的族人?同族同名?
这个解释似乎合理,却无法完全打消刑天心中的疑虑。太巧了!在瘴气林深处,在他濒死之际,救了他的女子,不仅拥有同样的梅花银簪,知晓“梅花引路,南离有踪”的指引,还自称“墨漓”,出身南楚墨家!
“你认识她?”刑天声音艰涩,目光死死锁住眼前的女子,“认识……我妹妹墨漓?”
女子擦拭伤口的手彻底停了下来。她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直视着刑天,里面似乎有某种情绪在翻涌,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不认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我说了,只是路过。救你,是因为你倒在水边,而我会一点医术。至于簪子和名字……”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刑天怀中断簪,“或许只是巧合。”
巧合?刑天心中冷笑。这世上哪有如此多的巧合!但他没有戳破。眼前的女子神秘莫测,实力不明,敌友难辨。他重伤在身,几乎失去战力,此刻翻脸绝非明智之举。
他压下翻腾的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她目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还救了他,为他处理伤口。而且,她来自南楚墨家!这正是他南行的目的地!无论她是谁,与妹妹墨漓有何关联,她都是目前唯一可能指引他方向的人。
“多谢救命之恩。”刑天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收敛了部分敌意,但警惕依旧,“在下刑天。此去南楚,正是为了寻亲。”
女子——墨漓(姑且如此称呼)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谢意。她重新坐回篝火旁,拿起陶罐,倒出一碗浓黑的药汁,递到刑天面前。
“喝了它。能压制你体内的异种死气和残余瘟毒,暂时稳住伤势。”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的手臂……我无能为力。那力量很古怪,非药石可医。”
刑天接过药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粗陶传来。他看着碗中浓黑如墨、散发着刺鼻苦涩气味的药汁,又抬头看了看眼前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女子。最终,求生的欲望压过了疑虑。他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
苦涩、辛辣、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气瞬间充斥口腔,顺着喉咙一路烧灼下去。刑天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额角青筋暴起。药力很快发作,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困倦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眼前女子的身影开始模糊、摇晃。
“睡吧。”墨漓清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明日,我带你出这片林子。”
刑天还想说什么,但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跳跃的篝火旁,那个自称“墨漓”的女子沉静而疏离的侧影,以及她发间那支在火光下幽幽闪烁的梅花银簪。
南楚墨家……墨漓……
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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