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口中的“老地方”,是楚关地下世界更深处、更隐秘的所在。转移的过程如同在黑暗的肠道中穿行。阿水在前引路,油灯昏黄的光晕在污浊的空气中摇曳,勉强照亮脚下湿滑、仅容一人通行的砖石小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污流,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墨漓与铁头一左一右架着昏迷的石猛,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阿木断后,警惕地倾听着后方黑暗中任何一丝异响。老鬼则背着刑天那具焦黑沉重的“残躯”,步履沉重,呼吸粗重。
刑天本体由墨漓背负,焦炭般的躯体紧贴着她的后背,那微弱却灼热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每一次搏动都让墨漓心惊肉跳。熔金之血的失控爆发虽暂时击退了杀手,却也如同在楚关投下了一颗惊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此刻的沉寂,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在黑暗中跋涉了多久,脚下的路径开始向上倾斜。空气依旧污浊,但那股浓烈的恶臭似乎淡了些许。前方出现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阿水在门上敲击出一串复杂的节奏。片刻后,铁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干燥、混杂着草药、尘土和一丝陈旧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似乎是废弃的下水道枢纽改造而成。穹顶更高,空间开阔,被粗糙的石柱分割成数个区域。这里比之前的石室更像一个据点:角落堆放着更多的麻袋木箱,隐约可见粮食、药材甚至兵刃的轮廓;中央的空地上铺着厚实的草席,散落着一些生活用具;墙壁上挂着几盏同样昏黄的油灯,光线虽暗,却足以看清环境。已有七八个人影在此,或坐或卧,大多带着伤,眼神疲惫却锐利,看到老鬼一行人进来,尤其是看到墨漓背上和扛着的“焦尸”,以及重伤垂死的石猛时,眼中都闪过警惕和惊疑。
“老鬼!外面动静那么大,怎么回事?”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魁梧的汉子迎了上来,声音沙哑低沉,目光锐利地扫过墨漓等人。
“惹上大麻烦了。”老鬼将肩上的“残躯”小心放下,喘息着,“章邯的黑冰台,还有……一个怪物。”他言简意赅,指了指石猛胸膛的毒匕和墨漓肩头的箭伤,“阿山,腾个干净地方,快!”
被称作阿山的刀疤汉子脸色骤变,听到“章邯”和“黑冰台”时,眼中爆射出刻骨的仇恨,但随即被凝重取代。他不再多问,立刻指挥人手清理出一块相对干燥的角落,铺上干净的草席。
石猛被小心安置。老鬼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处理墨漓的箭伤。拔箭的过程依旧痛苦,墨漓咬紧牙关,冷汗浸透了衣衫。老鬼用特制的药膏敷上伤口,那药膏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压制了毒素的灼痛和蔓延感,让墨漓几乎崩溃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寒玉断续膏’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但根除不了。”老鬼包扎好伤口,脸色疲惫,“玄冥蚀骨散的阴毒混合了那杀手的腐毒,已深入经络,非寻常药物可解。你需尽快寻到对症的解药,否则……经脉尽毁是迟早的事。”
墨漓默默点头,感受着肩头传来的冰冷刺痛,心中却是一片冰寒。解药?谈何容易。黑冰台的毒,岂是寻常可得?
安置好两人,老鬼才召集了据点里的几个核心人物,包括阿山、阿水、阿木、铁头,以及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眼神锐利的精壮汉子(墨漓后来知道他叫“钉子”)。昏黄的灯光下,气氛凝重。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鬼的目光落在墨漓身上,锐利如鹰。
墨漓没有隐瞒。她隐去了刑天熔金之血和邪兵诅咒的具体细节,只道是同伴为护众人,强行催动祖传秘法引动异力,最终失控化身怪物。她讲述了驿站遭遇“一阵风”残匪、流民洼地的瘟疫、楚关隘口的盘剥、食肆的截杀以及刑天的失控爆发。重点强调了章邯的追杀和黑冰台的存在。
“章邯……黑冰台……”阿山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眼中怒火熊熊,“这群帝国的走狗!阴魂不散!”
“那怪物……现在何处?”钉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
“不知。”墨漓摇头,“他失控后冲入街道,引来守军围剿。动静极大,此刻恐怕……”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刑天要么被镇压,要么在更远的地方制造更大的混乱。无论哪种,对他们而言都意味着暴露的风险剧增。
“楚关守军统领屈通,是条老狐狸,也是条忠犬。”老鬼捻着胡须,眼神深邃,“他绝不会放过这等‘妖物作乱’的由头。全城大索是必然的。我们这里……恐怕也藏不了多久了。”
“必须尽快离开楚关!”阿水急道,“带着他们,目标太大!一旦被巡城卫或者黑冰台的暗桩发现……”
“离开?谈何容易!”阿木苦笑,“现在四门必然戒严,盘查极严。没有正经的户牒路引,我们连城门都靠近不了,更别说这两个……”他指了指昏迷的石猛和气息微弱的刑天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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