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牒路引！墨漓心中一沉。这是帝国控制人口流动的铁律。他们三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一个重伤垂死的巨汉，一个焦炭般的“尸体”，再加上刑天那具诡异的“残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合法的身份证明。强行闯关，无异于自投罗网。
石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出路似乎被彻底堵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钉子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户牒，那就去‘拿’。”
“拿？”阿山皱眉，“去哪拿？守军户籍处守卫森严，黑冰台的眼线说不定也在盯着……”
钉子抬起头，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锐利如刀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也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墨漓脸上：“楚关巡城卫的伍长、什长，乃至屯长屈通本人，他们身上，必然带着能证明身份、甚至能临时开具路引的令牌或印信。尤其是今夜大乱，他们必然四处奔走，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夜盗户牒！目标直指楚关的基层军官！
这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但在这绝境之中，却透着一线生机！
老鬼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随即又布满凝重：“风险太大！一旦失手……”
“留在这里，坐以待毙，风险更大！”钉子打断道，语气斩钉截铁，“屈通或许谨慎，但他手下的兵丁未必。混乱之中，总有疏漏。我们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们混出城的机会！”
墨漓冰魄般的眸子凝视着钉子。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心思之缜密，胆魄之过人，远超她的预料。他的计划虽然冒险，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出路。
“我去。”墨漓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打破了沉默。她扶着冰冷的石壁，缓缓站直身体。肩头的剧痛和体内的毒素让她身形微晃，但眼神却锐利如初。“我对付过他们，熟悉他们的手段。而且，”她看了一眼昏迷的石猛和刑天，“我欠他们一条命。”
钉子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你需要帮手。我熟悉楚关的街巷和巡城卫的布防规律。”
“我也去！”阿水立刻道，“多个人多份力！”
老鬼沉吟片刻，最终重重一点头：“好！钉子、阿水，你们配合墨姑娘。记住，只取令牌印信，切勿恋战！得手后立刻返回，无论是否成功，子时之前必须回来！”
“是！”钉子、阿水沉声应道。
墨漓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看向老鬼：“有匕首吗？趁手的。”
老鬼从腰间解下一柄造型古朴、刃口泛着幽光的短匕递给她：“‘鱼肠’，小心使用。”
墨漓接过匕首，入手微沉，一股寒意顺着刀柄传来。她反手将其插入靴筒，冰魄剑则重新负于背上。她最后看了一眼草席上气息微弱的石猛和刑天，冰魄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
“走！”钉子低喝一声，率先走向据点深处一条更隐蔽的通道。阿水紧随其后。
墨漓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藏污纳垢却给了他们短暂庇护的地下世界，然后转身，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通往地面、通往未知凶险的黑暗甬道。
楚关的夜色，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而他们，将在这巨兽的咽喉中，盗取那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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