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睁开眼的时候，手指还贴在主控台边缘。那层震动已经消失，系统界面也彻底熄灭。他低头看了眼左手腕，钢表残片静静躺在掌心，金属表面有细微裂痕，但芯片仍在微弱闪烁。
苏婉站起身，靠在他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轻轻放在他肩上。两人刚从新宇宙的基本场回归现实时间线，意识尚未完全稳定。可工厂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打断了这片刻的安静。
“生产线图纸异常更新。”机械女声播报。
陈磊快步走进指挥室，手里拿着平板。他的镜片有些起雾，显然是跑过来的。“新产线结构被修改了，材料应力分布、能源传导路径、模块化接口全部优化。我建模测试过，效率能提升47%，良品率接近99.8%。”
他把平板放在桌上，屏幕显示设计图对比。左边是原方案，右边是当前版本。改动非常精准，每一处都卡在技术瓶颈点上。
“谁改的？”杨辰问。
“没人申报记录。”陈磊摇头，“服务器日志查不到IP接入，物理终端也没有操作痕迹。文件自动更新，发生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持续三秒。”
杨辰盯着图纸。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标记——一道细小波纹，像是信号干扰留下的痕迹。他记得这个纹路。
苏婉伸手，从包里拿出婚礼照片。她没说话，直接把照片贴在图纸表面。波纹和照片边缘的光晕重合，形成一组规律性跳动的频率。
“这像什么？”她问。
陈磊立刻反应过来：“资金流入曲线！第231章那次五十亿美元注入，波动频率一模一样！”
杨辰抬起左手，摩挲钢表残片。指尖触到芯片时，系统提示弹出：
【检测到忠诚度溢出，奖励技术预知权限】
他明白了。
这不是黑客入侵，也不是外部干预。是死士系统的反馈机制启动了。那些曾为他战斗过的死士，他们的专业技能正在以“集体智慧”的形式投射回现实。军工、航天、半导体领域的经验被系统提取，自动匹配当前生产需求，完成优化。
“调取全息监控回放。”杨辰下令。
画面播放到凌晨三点十七分，图纸文件短暂离线。三秒内，无任何操作行为，但数据流出现异常跃迁。杨辰放大最后一帧，发现文件哈希值变化的同时，有一段极短的数据包同步上传至云端备份节点。
来源未知。
但他知道，这是系统在运作。忠诚度积累到临界点后，开始释放预知能力。这些优化不是偶然，而是基于未来十年技术演进趋势的逆向推导。
“封锁修改源头。”杨辰说，“保留结果，进入测试阶段。”
“要不要通知周博？”陈磊问。
“暂时不。”杨辰摇头，“避免影响团队判断。先确认是否可控。”
他走到虚拟沙盘前，将钢表残片插入读取口。三维模型浮现，三百七十个编号依次亮起。其中七个闪烁红光——对应曾在高端制造领域服役的死士。
“他们在响应。”杨辰说。
陈磊看着编号滚动，声音压低：“这些人的技术遗产……现在成了我们的预知资源？”
“不是遗产。”杨辰纠正，“是活着的能力。系统把他们的专长重组了，形成一个临时的技术投影体。”
他闭上眼，尝试主动召唤权限。沙盘中央浮现出一条完整的技术路线图，涵盖新能源、量子计算、生物制造等方向。每一个节点都标注了解锁时间和所需条件。
“这就是未来十年的答案。”他说。
陈磊快速记录参数，手速越来越快。他脸上第一次露出敬畏的表情。以前他以为自己是在帮杨辰分析市场，现在才发现，对方早已站在更高的维度看问题。
“发布白皮书。”杨辰睁开眼，“对外宣称是自研AI预测模型突破，公开部分原理。”
“如果有人质疑来源呢？”
“让他们质疑。”杨辰说，“我们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展示结果。”
当天夜里，工厂厂区灯光通明。三百架无人机从车间顶部缓缓升起，呈螺旋阵列飞行。每架机身下方悬挂一个加密数据舱，内部存储一段关键技术突破方案。
它们飞向高空，最终汇入轨道卫星链路，将数据上传至私有云库。设定解密时间为十年后。
科研圈很快收到消息。多家机构监测到异常信号传输，追踪来源却发现所有数据都经过区块链认证，发送者身份不可追溯。
第二天清晨，各大科研单位邮箱自动接收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杨杰悔过书》，内容详述其多年破坏生产线、植入后门程序、收买技术人员的行为。末尾有指纹签名和哈希值认证。
调查发现，邮件来自杨杰自家书房打印机，发送时间为凌晨两点四十一分。而杨杰本人毫无记忆。
杨辰站在总控台前，左手轻抚钢表残片。他知道，这是系统利用“忠诚度溢出”反向激活了杨杰潜意识中的真实记忆，完成自我揭发。
陈磊坐在数据分析席，双手仍在录入参数。他对杨辰的认知已经彻底改变。这个人不只是资本操盘手，也不只是商业天才。他是某种规则的化身。
苏婉站在杨辰身侧，手中平安符微微发烫。她没说话，但能感觉到那些无人机携带的不只是技术方案。那是无数人为爱赴死的意志，在现实世界留下的回响。
工厂技术团队连夜召开会议。有人提出疑问，是否真有神秘顾问介入。但没人敢公开挑战成果真实性。测试数据显示，新产线运行稳定，效率远超预期。
科研机构开始重新评估相关领域研究计划。三家国家级实验室宣布重启量子传感器项目，理由是“获得新的理论支撑”。
杨辰凝视全息投影中的十年技术路线图。他的眼神沉静，动作未变。位置依旧在生产线战略指挥中心。
陈磊抬起头，忽然开口：“下一步，是不是该处理周博那边的问题了？”
杨辰没有回答。
他右手抬起，指向投影中某个节点。那里标着一行小字：
【AI控制系统开发进度：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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