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二月的最后一天,瓦窑堡的天空阴沉沉的,细碎的雪花从铅灰色的云层中飘落,轻轻覆盖在兵工厂的屋顶和道路上。已是傍晚时分,但各个车间的烟囱依然吐着滚滚白烟,与飘雪交织在一起,在渐暗的天色中构成一幅动态的工业画卷。
林烽独自登上兵工厂最高的了望塔,扶着被雪花打湿的冰冷栏杆极目远眺。这座用钢架和木板搭成的了望塔是去年冬天建的,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厂区。此刻,薄雪覆盖下的厂区依然生机勃勃——锻造车间里传出有节奏的汽锤声,重炮车间灯火通明,运输队的马车正排着长队等待装卸,远处的试炮场上还隐约可见技术人员忙碌的身影。
厂长,大冷天的在这吹风呢?王老铁粗犷的嗓音从楼梯口传来,接着是咚咚的上楼声。他披着一件沾满煤灰的棉大衣,脸上还带着刚从炼钢炉前过来的红晕。
林烽回头笑道:来得正好,陪我看看咱们打下的这片。
王老铁搓着布满老茧的手站到旁边,哈出一口白气:可不是嘛!想当初咱们刚来的时候,就几间破窑洞,连个像样的车床都没有。现在...嘿!他挥手指向厂区,语气中满是自豪,十六个车间,三座炼钢炉,八百多名工人,这规模都快赶上太原兵工厂了!
这时唐忠祥也爬了上来,厚重的眼镜片上立刻蒙了一层雾气。他一边擦拭一边说:根据统计,我们现在已经形成了完整的重火力生产体系。从数据上看,月产105榴弹炮六门、122加农炮十门、反坦克火箭筒三十具、防空炮四门,炮弹产能达到...
得得得!王老铁赶紧打断,笑着拍了拍唐忠祥的肩膀,唐大秀才,这大好的日子就别念经了!咱们今天是来忆苦思甜的,不是来开生产调度会的!
三人相视大笑,笑声在飘雪的空中格外响亮。这时,老周也慢悠悠地踱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他那根从不离身的铜头烟袋:听说厂长在这怀旧,我也来凑个热闹。刚才在总装车间盯着最后那门加农炮的校准,总算赶在月底前完成了任务。
林烽望着远方连绵的太行山轮廓,感慨道:是啊,是在怀旧。记得咱们造出第一门105榴弹炮的时候,整个太行山都轰动了。那天试炮成功后,老铁你抱着炮管不肯撒手,说是比亲儿子还亲。
那可不!王老铁来劲了,眼睛闪着光,那时候为了搞到合格的炮钢,老子在炼钢炉前守了三天三夜!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最后出炉的那块钢,咱们用砂轮打磨的时候,迸出的火星都是蓝色的,漂亮极了!
唐忠祥推推眼镜,严谨地补充:从技术角度说,105榴弹炮的突破确实是个里程碑。它证明了我们完全有能力自主研发重武器。特别是自紧工艺的应用,让炮管寿命提高了三倍。
老周点头附和,点燃烟袋深深吸了一口:后来造122加农炮就更顺了。现在月产十门,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啊!记得试制第一门的时候,光是炮闩就返工了六次。
正说着,沈泉也寻了上来,军装外面套着棉大衣,腰间别着盒子炮:哟,都在这呢!我说怎么办公室找不着人。这了望塔都快成咱们的议事厅了。
林烽打趣道:咱们的保卫团长也来参加忆苦思甜大会了?是不是又要汇报最近抓获了几个敌特?
沈泉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得微黄的牙齿:我是在巡逻时看见塔上有人。厂长,您说咱们现在这家业,放在一年前谁敢想?那时候咱们就靠着几台破机床,在窑洞里敲敲打打,能造出几支步枪就欢天喜地了。
了望塔上顿时热闹起来。雪花静静飘落,覆盖在每个人的肩头,但谁也顾不上拍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回忆起这一年多的点点滴滴,那些艰难却又充满激情的岁月。
最难的还是原料关。王老铁说,声音低沉下来,当初为了找锰矿,老子带着人几乎把太行山翻了个遍!脚上的血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最后在黑山沟找到矿脉的时候,全队人都哭了。
唐忠祥接话,语气中带着学术性的严谨:但现在我们实现了原料完全自给。通过改进冶炼工艺,我们甚至能用本地矿石炼出优于日本标准的高强度钢。这不仅是个技术成就,更是战略突破。
老周补充道,烟袋在黑暗中一明一暗:分散生产体系也成熟了。三个卫星加工点现在都能独当一面,就算总厂遭到轰炸,他们也能独立维持关键部件的生产。
林烽听着大家的讨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指着远处的车间群说:同志们,你们看。现在咱们兵工厂已经能稳定供应攻坚+压制+反坦克+空中防御全系列重火力。这在一年前,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老铁一拍大腿,震落肩头的积雪:可不是嘛!现在咱们要炮有炮,要弹有弹,小鬼子的家伙什在咱们面前都不够看了!记得上次试射,咱们的122加农炮直接把三公里外的靶标轰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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