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零度”研究室的冰冷蓝光,映照着林星阑和陈默凝重无比的面容。那团“捕网者”的阴影已彻底消散,只留下囚笼内空荡的能量场,以及两人脑海中回荡的那段古老而绝望的警告。
【警惕……‘同化’……】
【‘主宰’……非我……】
【‘归一道’……即为……终末……】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寒冰,砸在心头。
“‘同化’……‘主宰非我’……”林星阑喃喃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枚吸收了“捕网者”隐匿法则后、光华愈发内敛的“法则印记”。印记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在安抚她激荡的心绪,又像是在无声地证明着它刚刚获得的新能力——一种更深层次的、关于信息隐藏与本质伪装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向陈默,那双曾经清澈见底、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眸,此刻已沉淀下星海的深邃与历经磨砺后的坚定。“所以,我们一直面对的星骸议会,它的最高意志,可能早已不是最初的创造者,而是被‘虚无噬菌体’……或者说,被这种追求‘终极统一’的‘归一道’所侵蚀、替代的存在?”
陈默缓缓点头,银色符文在他周身静静流转,映衬着他冷峻的侧脸。“这是最符合逻辑的推断。‘虚无噬菌体’并非没有智慧的野兽,它们是一种更可怕的东西——一种能够侵蚀、转化有序存在,使其归于‘统一’混沌的……规则性灾害。星骸议会的‘主宰’,或许是在研究过程中被同化,或许……它从一开始追求的就是这个。”
他走到研究室巨大的观测窗前,望着外面模拟出的浩瀚星图,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无尽虚空,找到那个名为“GN-z11”的边缘区域。“那个发出警告的逃亡者,那个‘彼岸方舟’……他们是意识到真相的清醒者,是星骸议会内部残存的、不愿被‘同化’的火种。”
林星阑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她的身形依旧纤细,但站在那里,却仿佛能支撑起一片天空。她回忆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历程——
从最初在审判庭废墟中觉醒血脉的茫然无措,到在陈默引导下初步掌控力量;从被动承受“寂静之心”的观测和“湮灭之影”的毁灭打击,到主动连接“星火网络”,凝聚文明意志;从在“星语者”的低语中挣扎,到构筑“心火之种”,乃至如今亲手铸就这枚蕴含无限可能的“法则印记”……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紧紧护在身后的女孩。她是林星阑,是“信息奇点”,是地球文明意志的化身,是亿万同胞信念的汇聚与引领者。她的力量,源于连接,长于守护,终于在一次次生死考验中,淬炼出了属于自己的、能够干涉现实的法则锋芒!
“我们得找到他们。”林星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是为了拯救星骸议会,而是为了了解‘虚无噬菌体’和‘归一道’的真相。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至少……可以提供我们急需的情报。”
陈默转过头,看着她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心中感慨万千。他见证了这颗星火从微末到燎原的全部过程。“风险极大。那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我们赶到时,他们早已被‘主宰’清除。而且,远航GN-z11……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几乎,不代表绝对。”林星阑抬起手,掌心的“法则印记”流淌着温润的光辉,“‘回响’给了我们指引,‘捕网者’提供了隐匿的知识,而我们的‘星火网络’……每天都在变得更强。”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陈默,“我们不需要庞大的舰队,一次精准的、隐蔽的……意识探查,或许就够了。就像我连接‘回响’那样。”
陈默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意识远航比实体航行更加凶险,一旦迷失,万劫不复。但他更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打破僵局、获取关键信息的机会。被动等待“虚无噬菌体”或被“同化”的星骸议会打上门,结局注定是毁灭。
“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果断,“‘基石守护者’提供的‘基础意识隐匿技术’必须完全掌握并融入你的印记中。对‘彼岸方舟’坐标的探查要先于意识远航,我们需要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而且……这次,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林星阑微微一怔。
陈默看着她,眼神深邃:“你的意识远航,需要一个极其稳定且强大的‘锚点’,确保你能找到回来的路,并能及时传递回信息。这个‘锚点’,由我来充当。我会留在太阳系,与【心火之种】深度融合,构筑一个跨越星海的意识桥梁。这同样危险,但……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更多言语,已然明白了彼此的决心与托付。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望辰基地”和“星火网络”的核心力量都围绕着这个代号为“微光探针”的计划高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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