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没有错。”良久，零干涩地开口，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话。这不是组织的信条，也不是杀手的准则，更像是一种……基于残酷现实的本能认知。
艾米丽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零那张一向冷硬的脸庞，似乎也模糊了棱角。
“那你呢，零？”她鼓起勇气反问，“你的‘最终试炼’……是什么？”
零的目光骤然锐利，仿佛被触及了某个禁忌。关于他自身的起源，关于“镜像协议”，关于那个可能存在的“原型”，都是他正在竭力探寻和抵御的秘密。他无法向艾米丽透露这些。
“忘记了。”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重新闭上眼睛，切断了这次意外的深入交流。
舱室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已经截然不同。之前是压抑的紧张，现在则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共享了沉重秘密后的微妙联系。
艾米丽看着零重新变得冷硬的侧脸，没有再追问。她能感觉到零身上背负的东西，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复杂。她紧了紧身上那件带着他气息的外套，将脸埋入膝盖间。
两个双手沾满鲜血、灵魂布满伤痕的人，在这绝境之中，意外地窥见了彼此面具下的一丝真实。艾米丽展现了柔弱外表下的坚韧过往与深埋的创伤，而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近乎笨拙的“安慰”和允许她靠近的默许，也揭示了他冰冷外壳下，或许并非完全铁石心肠。
他们是彼此的镜子，映照出对方不愿面对的阴影，也或许……将成为对方在这无尽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带着体温的浮木。
往昔之影如跗骨之蛆，双刃之心在绝境中悄然靠近。前路依旧危机四伏，但在这艘沉没的钢铁棺材里，某种超越任务、超越利用的脆弱联结，正在无声地建立。这联结是弱点，还是力量？唯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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