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是陈家几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西屋里,母亲的呼吸平稳而绵长,再没有了那揪心的咳嗽声。东屋的火炕上,两个弟弟睡得香甜,嘴角甚至还挂着笑。而躺在炕梢的陈光,却一夜未眠。他没有看窗外的月亮,而是闭着眼睛,“看”着自己身体里那条温暖而奔腾不息的能量大河,也“看”着脑海中那些预示着未来的飘渺画面,一闪而过。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踏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轨道。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命运的穷小子,他要成为那个执棋的人。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时,陈家的小院久违地飘起了苞米面粥的香气。往日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仿佛连同所有的绝望,都被昨夜的风吹散了。
院门第一个被推开的,是赵屠户的婆娘。她手里拎着一块用荷叶包着的、还带着新鲜血丝的五花肉,脸上堆满了笑:“陈家兄弟,嫂子,俺听说嫂子身子骨好利索了,特地让俺家那口子留了块最好的肉,给嫂子补补身子!”
陈老实赶忙迎出去,搓着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嘴笨得不知该说啥:“这……这咋好意思呢……”
赵家婆娘把肉往他手里一塞,又探头朝屋里望了一眼,看到陈光正从屋里走出来,她的眼神立刻就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和一丝讨好的复杂眼神:“光子也在家呢?真是好孩子,有出息!”
有了赵家带头,接下来一整个上午,陈家的小院就没断过人。东家提来一篮子鸡蛋,西家送来几颗自家菜园子的大白菜。村民们来的由头都是探望陈母,但每一个人的眼神,都会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在院子里默默劈柴的少年。他们的话语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同情和怜悯,而是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发自内心的敬畏。
陈老实一辈子没这么风光过。他嘴上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但那腰杆却挺得笔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他时不时地就瞅瞅自己的大儿子,那眼神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这久违的温馨与热闹,让这个家重新充满了生气。然而,当午饭的饭桌上,摆着村民们送来的肉和蛋时,陈光的心里却无比清醒。他知道,这点善意,不过是镜花水月。它来自于村民们对他神秘力量的敬畏,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陈家一贫如洗的现实。这份热闹,是脆弱的。
他必须找到一条能让这个家,真正挺直腰杆活下去的路。
午后,陈光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他的柴刀,正在用一块细砂石,不紧不慢地打磨着。
父亲陈老实披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劳动服,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儿子,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究,仿佛还在适应这个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大儿子。
“爹,你过来坐。”陈光停下手里的活计,拍了拍身边的石墩。
陈老实依言坐下,搓着手,不知道该说点啥。
陈光没有绕弯子,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院墙,望向村西那片在阳光下泛着白霜的盐碱废地,开门见山地说道:“爹,俺想把那片地,给开出来。”
“啥?”陈老实愣住了,他顺着儿子的目光望过去,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夹杂着恐惧和抗拒的神情,“光子,你……你说的是那片‘白骨地’?”
“白骨地”,是羊村人私下里给那片盐碱地起的名字。
那片地邪乎得很。地面上常年结着一层白花花的碱霜,别说种庄稼,就连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草,在那上面都活不过三天。村里人不是没动过心思,几十年来,从村里的老祖宗,到后来不信邪的生产队,前前后后往那片地里砸了不知道多少人力和工夫,可结果都是一样——种啥啥不长,白费力气。
最邪乎的一次,是十几年前,村里为了开荒,硬是在那片地上种了一季苞米。结果那年的苞米秆子长得倒是挺高,却一个棒子都没结出来,全是空秆。秋收的时候,一阵邪风刮过,满地的苞米秆子互相碰撞,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听着就跟无数白骨在摩擦一样,吓得人心里发毛。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打那片地的主意了。它成了羊村贫穷和失败的象征,一块被诅咒的土地。
“光子,那地不行,真不行。”陈老实连连摆手,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那地里有邪气,克庄稼,谁碰谁倒霉。咱家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可不敢再折腾了。”
若是放在昨天,陈光听到这话,或许还会耐心地解释。但现在,他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十足的自信。
“爹,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看着父亲,眼神在晨光里亮得惊人,“那地里没邪气,它就是‘病’了,病得不轻。只要找对法子,把它的病给治好了,它比咱村任何一块好地,都能打粮食。”
“治病?地还能治病?”陈老实听得一愣一愣的。
“能。”陈光点了点头,他不能解释神眼,只能把一切都推给那个虚构的“老神仙”,“昨天俺不是说了吗?那个山洞里的老神仙,不仅教了俺医人的法子,也教了俺‘医地’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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