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深处,那栋与世隔绝的小楼书房内,一片死寂。
空气中,陈年普洱的醇香混杂着松木的冷香,凝固成一种近乎实质的气息,仿佛被时间遗忘。蓝景渊缓缓睁开眼睛,左瞳深处那抹非人的幽光一闪而逝,仿佛深渊睁开了窥视人间的眼。
自从在省城机场,与那个名叫陈光的少年遥遥对视一瞬后,一种沉寂了数十年的、如同古老地层深处岩浆般的悸动,便在他体内悄然复苏。那股微弱、纯粹却又充满野性的“阳”之气息,与他体内的“阴瞳”之力,形成了最原始、最宿命的共鸣。
他立刻命令何源与张谦,动用所有资源,将陈光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挖地三尺地调查了一遍。
调查结果很快就摆在了他的书桌上。当他看到“深山寻药,巧遇龙涎,神眼初开”这几个字时,他那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出现了一个极其轻微、却又真实存在的停顿。他那向来沉静的眼神,第一次真正地动摇了。他继续往下看:点化盐碱废地,医治乡野病猪,与一个不入流的供销社站长斗气……
蓝景渊缓缓放下茶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狂喜、敬畏与极致残忍的情绪,如同深海的暗流,在他心底翻涌。
几百年了。
自从先祖以血为代价,从那座倒塌的古城中夺得“阴瞳”,将家族的命运与这片黑土地的龙脉紧紧捆绑在一起,他们等待了数个世纪。每一代家主,都在寻找,在渴望,那个传说中与他们对立而又共生的另一半——“阳眼”的出现。
而现在,它终于出现了。
只是,如此神物,如此天道权柄,竟然落在了这样一个乡下小子的手里。他用它来改良土壤,用它来医治牲畜,用它来和市井无赖斗气……这简直是……何等的暴殄天物!又是何等的……幸运!
蓝景渊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冰冷而难以抑制的笑意。他甚至感到一丝幸福。命运,终究是眷顾他蓝家的。这几百年的夙愿,这代代相传的枷锁,终于要在自己手上,以一种最轻松、最完美的方式终结了。
在他看来,现在的陈光,根本不是一个对手。他是一件蕴含着无上力量,却尚未被雕琢、甚至对自身价值一无所知的“素材”,是献祭仪式上,最完美、也最无知的祭品。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情报中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陈光曾在安城镇的古玩地摊上,淘来一个雕刻着古怪星图的黑色木盒。
这个细节,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一道尘封的大门。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同样飘着大雪的冬夜,在深山科考站那堆摇曳的篝火旁。苏琳溪的父亲,那个儒雅的物理学家,正指着一张泛黄的星图,眼神狂热地论证着地磁异常与某种未知能量场的耦合关系;她的母亲,那位温柔的历史学者,则捧着一本残破的地方志,轻声念诵着关于“山神双瞳”的古老传说。而年轻的顾山,正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与自己激烈地争辩着什么,那不是敌对,而是一种属于理想主义者独有的、对真理的共同狂热。记忆的最后,只剩下篝火熄灭前,那对夫妇眼中映出的、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以及自己当时心中升起的那一丝冰冷的、怜悯的叹息。
他闭上眼睛,再次催动“阴瞳”。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陈光本人,而是将精神力高度集中,去感知那些与陈光有过密切接触的人,他们心中因为陈光而产生的、最强烈的情绪波动。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何源、张谦、甚至李文才的心中,都燃烧着嫉妒、不甘、怨恨的火焰。但除了这些,他还“看”到了一缕极其特殊、极其强烈的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痴迷和极致贪婪的欲望之光!而这缕光的源头,无一例外,全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黑色木盒。
就是它!
蓝景渊的呼吸,第一次,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寻找了数十年,遍访名山大川,甚至不惜为此布局天下,那个传说中能承载“双瞳”之力、开启最终仪式的圣物——【星辰之眼】,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一个乡下小子的手里!
他立刻明白,钱文海的倒台、何源的失败,都不是偶然。这个陈光,绝不是什么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他是与自己一样,被命运选中的“执棋人”。
“有趣,真是有趣。”蓝景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如同冬日寒星般的笑容。
他当即对何源下达了新的指令:不必再搞那些小动作,动用所有“规则”的力量,将陈光彻底逼入绝境。他要看看,这个年轻的“阳瞳”之主,在失去所有爪牙,面临灭顶之灾时,会如何选择。
他更要看看,为了保住他那些可笑的“兄弟情义”,他是否愿意,付出那足以改变命运的——代价。
……
安城镇,“北山货栈”那扇被贴上封条的大门外。
陈光独自一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由于连日的殚精竭虑,超负荷的使用神眼,他的右眼传来的阵阵刺痛,神眼暂时“失明”后那无边的黑暗,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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