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从后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光哥,何源……恒源堂的何老板来电话了,指名道姓要你听。”
陈光的心猛地一沉。他走进后院,接过了那部沉甸甸的黑色电话。
“陈老板,别来无恙啊。”电话那头,传来何源那标志性的、笑里藏刀的声音。
陈光没有跟他废话,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放了李文才,撤销对‘北山货栈’的所有调查。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何源笑了,笑声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陈老板,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现在主动权可是在我的手上。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条件?”
“因为鱼死网也会破。”陈光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丝毫起伏,“你如果真的把我们逼上了绝路,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后悔?”何源的笑声更大了,“我何源这辈子还从来就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陈老板,你手里还有什么牌?不妨亮出来给我看看。”
陈光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所谓的威胁,不过是色厉内荏的空城计。他根本没有任何能与对方抗衡的筹码。
就在他陷入绝望的沉默时,何源却再次开口了,语气变得玩味而又阴冷。
“不过嘛,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你手里,有个从地摊上淘来的小玩意儿吧?一个黑色的,上面雕刻着星图的木盒子。”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陈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盒子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他自己和两个最亲密的兄弟,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异常!一种被人彻底看穿的、赤身裸体的恐惧感,瞬间揪紧了他的心脏。
“看来我猜对了。”何源听着电话那头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用那个盒子,换你兄弟李文才,再换你那家破店。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陈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电话,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
一个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北山货栈”的后门。张谦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手上提着一个在当时极为罕见的、需要用密码才能打开的黑色手提箱。
他敲了敲后门。门缓缓地打开了。陈光站在门后,那只失去了神采的右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空洞。
“陈老板,别来无恙。”张谦看着他那副虚弱的样子,脸上露出了胜利者般的优雅微笑,“我们老板同意了你的条件。”
他将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文件。“这是撤销对‘北山货栈’所有调查的官方文件,以及释放李文才先生的通知书。文件签了字,他马上就能从税务所出来。”
陈光没有去看那些文件,他的目光冰冷,直视着张谦,声音嘶哑:“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陈老板,别着急嘛。”张谦的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贪婪,“在签字放人之前,我们老板需要验货。”
“怎么验?”
张谦没有回答,而是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物件。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由纯银打造的、类似罗盘的东西,但上面没有指针,只有一圈圈密密麻麻的、如同蝌蚪般的古老铭文。
“东西拿出来吧。”张谦说道。
陈光沉默着,转身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他便捧着那个黑色的、雕刻着神秘星图的木盒子走了出来。
当【星辰之眼】再次出现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一股古老、苍凉而又强大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张谦的呼吸瞬间就变得粗重起来,眼中充满了狂热。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银色罗盘,向着木盒靠近。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银盘中央的铭文,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无声而飞快地流转,并散发出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清冷光辉。光芒越盛,罗盘的震动就越剧烈,发出一阵阵“嗡嗡”的低鸣,仿佛在表达着对某种至高存在的敬畏与臣服。
张谦的脸上,瞬间涌现出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与震惊。错不了,和老板描述得一模一样,这绝对是真品!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陈光看着他那副失态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他知道,这个盒子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得多。而自己今天,就要亲手将这个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护身符”,交到敌人的手中。
这就是代价。是为了保全他的兄弟和那份脆弱的基业,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张谦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许久,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在用一种陈光听不懂的方言低声交谈后,他挂断电话,看向陈光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忌惮,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们老板答应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李文才会立刻释放。现在把盒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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