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帘,苏菲就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马桶水箱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她趴在边缘干呕,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灼烧着喉咙,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林默紧随其后,一手抚着她的背,一手拧开温水递过去。他的指尖触到她颤抖的肩,才发现她浑身都在发颤。
苏菲漱了口,抬头时脸色惨白,眼圈泛红:“不知道……就是突然恶心。”她扶着洗手台直起身,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忙又低下头去。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三天。起初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可第四天清晨,她盯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杠,忽然就愣住了。阳光从镜子里照进来,将那抹红色映得格外刺眼,她指尖发颤,竟有些不敢相信。
“醒了?”林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刚温好的牛奶,“今天想吃点什么?我让张妈炖……”
话没说完,就被苏菲转身扑进怀里的动作打断。她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林默,我好像……有了。”
林默的手僵在半空,牛奶杯晃了晃,几滴奶渍溅在地毯上。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狂喜混着慌乱涌上来,竟一时说不出话。
“你……”他扶着她的肩拉开距离,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真的?”
苏菲把验孕棒递给他,指尖还在抖。林默捏着那小小的塑料棒,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两道红杠,忽然低笑出声,一把将她抱起来转圈,吓得苏菲惊呼着搂住他的脖子。
“慢点!”她拍着他的背,却忍不住跟着笑,眼泪掉了下来。
可喜悦没持续多久,孕吐就缠上了苏菲。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能呕半天,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林默请遍了城里的名医,开的方子却都收效甚微。
“法国有位产科医生,专精孕期反应调理。”张妈看着日渐憔悴的苏菲,忍不住提议,“前几年我家表亲也是吐得厉害,去那边待了两个月,就好了。”
林默当晚就订了去法国的机票。他收拾行李时,苏菲靠在卧室门口看着他,眼眶红红的:“你公司怎么办?”
“都安排好了。”林默把她的睡衣叠进箱子,声音温柔,“你比什么都重要。”他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条细细的项链,吊坠是颗小小的iffel铁塔,“等你好了,我们去铁塔下拍照。”
苏菲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我是不是很麻烦?”
“傻瓜。”林默转过身,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吻得轻柔又珍重,“是我没照顾好你。”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到了法国,一定让你好好吃饭。”
出发那天,阳光正好。林默小心翼翼地扶着苏菲上了车,后备箱里塞满了她爱吃的蜜饯和话梅——尽管她现在一口也吃不下。飞机起飞时,苏菲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忽然觉得安心。
“林默,”她轻声说,“有你在,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林默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指节,那里还留着孕吐时攥紧床单的红痕。他低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印下一个轻吻,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会一直在。”
云层之上,阳光灿烂。他知道,这趟法国之旅,不仅是为了让她好好吃饭,更是为了给他们的宝宝,一个安稳的开始。而只要身边有她,再远的路,他都愿意陪她走。
苏菲靠在玄关的门框上,看着林默手里的机票,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墙面上,还留着去年冬天两人一起贴的福字,边角已经卷了起来。
“我不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京市的秋天很好,我想在这里等你。”
林默捏着机票的手指紧了紧,喉结滚动了一下:“可是你的孕吐……”
“王医生说最近已经好多了。”苏菲打断他,抬手抚上小腹,那里还只是微微隆起,却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悸动,“再说,晓棠在法国快生了,你去照顾她才更重要。”
提到晓棠,林默的眼神暗了暗。跟苏菲撒谎说晓棠是他远在法国的妹妹,怀了双胞胎,预产期就在下个月,身边确实离不开人。他原本想着带苏菲一起去,既能让她接受更好的调理,自己也能两边兼顾,却没料到她会拒绝。
“我每个月都回来一次。”林默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微凉,“最多不超过四十天,我就站在这门口敲三次门,像以前一样。”
苏菲看着他眼底的恳切,心里那点别扭忽然就散了。她踮起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像只撒娇的猫:“好,我等你敲三次门。”
林默走的那天,苏菲去了机场。她没进航站楼,只是站在停车场的栏杆外,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还攥着他临走时塞给她的钥匙——那是他在京市另一处公寓的钥匙,“万一想换个环境住,就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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