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无尘都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告诉他，我需要时间，一个人，好好想清楚。”毓晴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不是因为他不好，也不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人或事。只是……关于‘我们’，关于未来，我需要自己先想明白。我请他……也给他自己一点时间，暂时不要联系我。”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这不是一个决定，而是一个关于“如何做出决定”的决定。她划出了一段属于自己的、不受打扰的“思考期”。
“他怎么说？”我问。
毓晴的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有些复杂的弧度：“他有点难过，也有点意外，但……他答应了。他说他会等。” 她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明白之后，答案会是什么。可能……还是会让他失望。”
“但那是你想明白之后的答案，”无尘接口道，目光沉稳地落在妹妹脸上，“那就比任何因为外界压力、或者因为害怕让人失望而匆忙给出的答案，都要珍贵，也都要负责任。对你，对他，都是。”
毓晴看着哥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这次没有泪水涌上来。那是一种被深刻理解和支持后的触动。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哥，”她低声说，然后又转向我，“谢谢嫂子。”
“我们没做什么，”我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是你自己在面对，在思考。这很了不起。”
阳光渐渐西斜，将客厅染成一片温暖的橘黄色。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话题渐渐转向更轻松的方向。毓晴离开时，天色已近黄昏。她带走了几个橙子，步伐比来时显得轻快了一些。
送走她，关上门，我和无尘回到客厅。茶几上摆着两份点心袋，一份来自担忧的长辈，一份来自正在寻找自我的妹妹。还有几瓣没吃完的橙子，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无尘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浓的暮色。我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立。
“她会找到答案的。”我说。
“嗯，”无尘应道，手臂自然地环住我的肩膀，“无论答案是什么，那都会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我们，”他侧过头，在我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就像今天说的那样，在这里，信任，和等待。”
夜幕温柔地降临，星星还未完全显现，但天际线处已有深蓝的痕迹。这个周末，始于星光下的深谈，经历了晨光中的插曲，又在午后和黄昏里，慢慢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理解与安宁。爱有很多种形态，热烈的追逐是爱，安静的守候是爱，而尊重一个人独自穿越迷雾的权利，或许，是爱所能呈现出的，最深邃也最温暖的姿态之一。
屋内，灯光亮起，温暖而明亮，足以照亮彼此，也足以让远方独自航行的人，在回望时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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