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那张盖着红章的病假条,张英英半架着虚弱不堪、几乎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的张英澜,终于逃离了九峰山那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灰色矿区。
一路颠簸回到沪市,她没有丝毫犹豫,直奔沪上第一人民医院。
挂号窗口前人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的气息。
张英英将盖着大队、公社、矿医院三级公章的探亲证明和病假证明递进去,语气带着急切和些许无措:“同志,麻烦您,我弟弟咳得厉害,在矿区干活伤的,矿上医院让来大医院看看……”
证明齐全,病因指向明确,挂号员没多问,很快开出了呼吸内科的挂号单。
呼吸内科诊室外排着长队。
张英澜坐在冰冷的塑料长椅上,深陷的眼窝紧闭,蜡黄的脸上满是虚汗,身体因为压抑的咳嗽而微微颤抖,每一次深一点的呼吸都带着令人心悸的杂音,引得周围人侧目。
张英英站在他身边,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他瘦削的肩头,实则暗暗用力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个空瘪的帆布包,指节发白。
她的目光低垂,掩藏着焦灼,耐心地随着队伍缓慢移动。
终于轮到他们。接诊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多岁、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严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医生。她抬头看了一眼被搀扶进来的张英澜,眉头立刻蹙起。
“扶他躺下。” 秦主任声音干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她戴上听诊器,仔细听着张英澜的胸腔和背部,表情越来越凝重。又查看了他的指甲颜色,翻开眼睑看了看结膜。接着是详细的问诊:几年?什么工种?咳痰颜色?带血吗?……
张英澜虚弱地回答着,声音嘶哑破碎,每一次开口都伴随着剧烈的呛咳,甚至咳出带着暗红血丝的浓痰。
秦主任的脸色沉得像水。
“初步判断是严重的尘肺,合并肺部感染,支气管扩张可能。”
秦主任摘下听诊器,语气沉重,“必须住院!立刻做详细检查:X光片、痰检、肺功能!他这情况……很危险!” 她飞快地开出一叠检查单和住院证,语气不容置喙,“先去办住院!呼吸内科三病区!”
住院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张英澜被安排在了呼吸内科三病区一个靠窗、相对安静的三人间床位。
护士很快过来量体温、测血压、抽血。
张英澜体温高达39度,血压偏低,指尖血氧饱和度只有可怜的88%。
主治医生很快过来,是位三十多岁、姓李的男医生,戴着眼镜,神情专注。
他仔细看了秦主任的初诊意见和刚出来的血常规,又亲自给张英澜听诊,眉头紧锁。
他开了医嘱:一级护理、吸氧、心电监护、静脉输注大剂量抗生素和化痰药、雾化吸入……一系列治疗措施立刻跟上。
张英澜很快被氧气面罩、输液管和各种监护导线缠绕,像一个脆弱的提线木偶,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只有监护仪上闪烁的数字和起伏的线条证明他还活着。
看着弟弟毫无生气的样子,张英英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
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小组长姓周,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圆脸,眼神锐利,嗓门有点大,但做事雷厉风行。
她带着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脸蛋圆圆、眼睛很大、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护士过来做交接。
“张英澜家属是吧?” 周护士长看了一眼张英英,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干练,“病人情况很重,一级护理,需要24小时陪护!注意观察他的呼吸、痰液颜色,吸氧管别压着他鼻子,监护仪的线别缠住!大小便用便盆,记录出入量!明白吗?”
“明白,谢谢周护士长。” 张英英点头,声音带着感激的沙哑。
小赵护士则显得更温和些,她手脚麻利地帮张英澜调整了一下氧气面罩,轻声说:“阿姨,您别太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有事就按床头铃。”
接下来的两天,是紧张而压抑的治疗。
张英澜持续高烧,咳痰带血,反复的抽血化验、拍片、雾化……张英英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喂水、擦身、接痰、盯着监护仪,熬得双眼通红。周护士长每天查房都异常严格,检查各项治疗是否到位,对小赵和其他护士的医嘱执行盯得很紧。
小赵护士则负责大部分具体操作,打针换药动作轻柔,给张英澜翻身拍背也格外仔细耐心,还会小声安慰张英英两句。
第三天下午,张英澜的体温终于降到了38度以下,咳出的痰里血丝也少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昏睡的时间少了些,偶尔能睁开眼茫然地看看四周。
张英英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一丝。
傍晚,趁着小赵护士进来换输液瓶的空档,张英英从那个空瘪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用素色手帕包好的小东西,微笑着递给她:“小赵护士,这几天辛苦你了。
看你头发这么长,工作起来多不方便,这个送你扎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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