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硝烟与铁锈的气息。
而今日,那气息中竟夹杂着一丝隐秘的热意。
连指尖碰到的皮肤,都比平时烫一些。
她不由得停顿了一瞬,眉头微蹙,低声问:“你今早发烧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
萧侭突然开口。
他抬眼看着她,目光清亮,并无病态。
一提正事,苏晚渺脑子立刻清醒了。
“早朝的事我听说了。陛下没赶你回南疆,这事太反常。我担心他有别的算计,所以过来问问,你那边,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她自幼耳濡目染政局风云,对宫闱权谋有着敏锐的直觉。
昨日早朝,皇帝不仅未如众人所料命萧侭即刻返防。
反而加赐黄金百两、良马十匹,甚至准他在京多留半月。
这一反常态度,令无数人揣测纷纷。
她怎能不忧?
她说着,把最后一道伤口包扎完,顺手抄起他的外袍,给他披上。
玄色锦缎绣着银线云雷纹,厚重华贵。
她帮他系好领扣,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脖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但她并未察觉,只一心想着刚才的话题。
萧侭一边系腰带,一边说:“我心里想的,跟你一样。陛下派了胡统领寸步不离盯着我,这会儿,估计他的人马都快到王府了。以后,咱们说话得更小心,一句都不能乱说。”
胡河川是禁军右统领,向来忠于皇室,为人刚正不阿。
此次奉旨监管萧侭一举一动,名义上是护送休养,实则是监视行踪。
这不是秘密,而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政治博弈。
“所以……陛下是想在你身边安眼线,偷情报?”
苏晚渺眉头一皱。
朝廷对藩镇将领向来戒备森严。
尤其是萧侭这般功高震主之人,稍有不慎便会被扣上谋逆之罪。
“未必是坏事。”
萧侭轻笑。
“胡统领虽然效忠陛下,但骨头硬,讲原则。只要我们不留下把柄,等有朝一日出事,他反倒能替我洗清冤屈。他盯着我,恰恰是我们的护身符。”
他知道皇帝不信他,所以他更要表现得坦荡磊落。
苏晚渺咬了咬唇,终于问出了那句压在心底的话。
“你……是打算留在京城,还是……更进一步?”
窗外枝头一只寒鸦扑翅飞走,留下空荡荡的枯枝摇晃。
空气静了两秒。
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两人影子在墙上纠缠交错。
萧侭正慢条斯理整理衣袖,闻言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目光沉沉。
“渺渺,你觉得……我该走到哪一步?”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反过来问她。
因为他知道,这一路同行。
她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唯一愿意托付真心的人。
这种事,她怎么能替他做主?
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罢了。
彼此心照不和,谁也不欠谁。
他需要她的智谋与手段,她借他的权势与庇护。
等他找到那个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人,或者朝局彻底安稳下来,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他……是在试探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晚渺的心便猛地一颤。
想到萧侭一贯的城府深沉,心思难测,每一步棋都藏着后招。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是不信的,不信她会真心站在他这一边。
所以,他才用这样的话来试探她的心意。
想到这里,苏晚渺心头一亮,缓缓抬起头。
“你是大渊的战神,是镇守南疆十年的定南侯。咱们能走到今日并肩而战的地步,不是偶然,是命里注定。”
她的声音并不高。
“公事上,我盼你平安,愿你在朝堂风波中全身而退;私心里……若真有人非要把你逼到绝路,陷你于不义,那我拼了这条命,也得帮你往上走。”
萧侭怔住了。
片刻后,他低低地笑了声。
“我是大渊的灾星,是陛下眼中必须除之而后快的隐患。总有一日,他会动手,杀了我,以绝后患。你不怕被我连累,到最后死无全尸吗?”
“灾星?”
苏晚渺冷笑一声,眉梢微扬。
“你镇守边关整整十年,铁骑踏破敌军营垒,北境再无一日安宁。百姓敬你如神明,将士视你为支柱。你说你是灾星?那这天下,倒宁愿多几个这样的‘灾星’!”
她往前一步,声音更冷。
“当年二皇子死后,那些所谓的‘天命预言’,真是天意所示?还是有人在背后偷偷改了卦象,散播流言,只为将你推向万丈深渊?别人不放过你,你就该乖乖低头,任人宰割吗?”
在她眼里,萧侭从来不是什么祸星。
他从不曾主动杀人,只是在命运的逼迫下,不得不一次次握紧手中的刀。
他的罪,不过是太强。
所以,她敢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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