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看着儿子,目光中有骄傲,有鼓励,也有一丝作为父亲未能亲身经历此等盛事的复杂情绪。他用力握了握瑾瑜的肩膀,道:“瑾瑜,你很好,比你爹我这个粗人强。记住,不管此番结果如何,你十六岁便能踏进这会试考场,已是光耀我萧家门楣。进去之后,莫想其他,吃好睡好,按你自己的节奏来考。九日后,爹、你娘,还有你弟弟妹妹,一个不少,一起来接你回家!”
马车终于彻底停下,前方已无法通行。瑾瑜深吸一口气,拿起早已检查过无数遍的考篮与被褥卷,对父母道:“父亲,母亲,前面路堵,您们不必下车了。让弟弟妹妹送我到门口即可。”
萧凛与罗晴知此时下车反而添乱,便点头应允。罗晴又急忙补充:“霏霏,牵好弟弟们,莫要走散了!看着你哥哥检查完进去就赶紧回来!”
“知道啦,娘亲!” 霏霏利落地应着,率先跳下马车,瑾言和瑾棠也紧随其后。瑾瑜最后看了父母一眼,转身汇入了赴考的人流。
霏霏一手牵着瑾棠,一手虚护着瑾言,三个半大孩子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紧紧跟着瑾瑜。来到贡院门口,但见身着号衣的兵丁肃立两旁,神情肃穆。所有举子都需在此接受严格的搜查,以防夹带。队伍缓慢前行,气氛凝重。终于轮到瑾瑜,他坦然张开双臂,任由兵士检查考篮、衣物,甚至发髻。确认无误后,兵士挥挥手,示意通过。
瑾瑜回头,朝弟弟妹妹们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挥了挥手,随即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踏过了那道象征着荣耀与艰辛的贡院门槛,身影很快消失在森严的大门之内。
霏霏踮着脚尖,直到再也看不见哥哥的背影,才轻轻吐了口气,拉着两个弟弟往回走。回到马车上,来时的些许轻松已荡然无存。车厢里异常安静,每个人都望着窗外,心思却早已飞进了那高墙之内,想着瑾瑜此刻是否找到了号舍,那号舍是否真的如传说中般狭窄阴冷,接下来的九日,他该如何度过……
接下来的九日,对定北侯府,尤其是对罗晴而言,堪称煎熬。时间仿佛被黏稠的糖浆裹住,流淌得异常缓慢。她几乎是数着时辰过日子,晨昏定省虽不曾落下,但明显心神不宁。府中的日常庶务,她全然提不起精神处理,一股脑儿都推给了女儿霏霏。
“娘亲,库房的账目对不上啊!”
“娘亲,庄子上送来的年礼单子您过目一下?”
“娘亲,……”
霏霏每日被这些琐事缠得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跑到罗晴跟前“哀嚎”:“娘!您快醒醒神吧!女儿快要被这些账本子淹没了!哥哥才智过人,定能安然无恙,您就放宽心吧!”
罗晴看着女儿忙得团团转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勉强打起精神处理了几件,但没多久,思绪又不自觉地飘向了贡院方向。她夜里也睡不踏实,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担心瑾瑜是否受冻,是否吃了冷食,是否熬夜伤了身子。
萧凛将妻子的焦虑看在眼里,虽同样担心儿子,却也只能温言安抚,并加派人手打探贡院外的消息,虽知无用,只求心安。
度日如年般的九日终于捱到了头。第九日清晨,天还未大亮,罗晴便已起身。她先是亲自去了厨房,盯着厨娘备下了好克化的鸡丝粥、几样清淡小菜和热腾腾的银丝卷,吩咐灶火不停,务必等大少爷回府立刻就能吃上热乎的。接着,又去了瑾瑜的院子,看着他院子里的小厨房将热水一直温着,干净的中衣、熏暖的被褥都准备得妥妥帖帖。最后,又亲自检查了马车,车内铺了厚厚的绒垫,角落的小几上固定着盛有热姜汤的暖壶和温热的茶水。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辰时。罗晴唤来同样精心打扮过的霏霏、瑾言和瑾棠,母子四人登车再赴贡院。至于萧凛,他身负禁军统领之责,早已在贡院外围带队巡视,维护秩序。他虽不能像家人一般守在最近处,却也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儿子走出考场。
他们到得早,马车占了个离贡院门口不远不近的好位置。罗晴没有下车,只坐在车内,紧紧攥着帕子,目光穿透车窗,死死锁定在那两扇紧闭的、漆色暗沉的大门上。霏霏则带着两个弟弟,挤到了人群前方,翘首以盼。
巳时刚过,贡院深处传来三声沉重的云板响。紧接着,那两扇承载了无数梦想与艰辛的大门,在“嘎吱”的钝响中,被兵士从内缓缓推开。
一瞬间,门外等候的人群骚动起来。罗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率先出来的学子,大多形销骨立,面色青白。有的几乎是被如狼似虎的禁军兵士半拖半架着出来的,双脚软得无法沾地;有的则是三五好友相互搀扶,步履蹒跚,眼神空洞;稍好些的,也是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全靠一股意志支撑;即便有那么几个看上去还算稳健的,也是满面倦容,眼窝深陷,难掩精神的极度耗损。这哪里是龙门跃出,分明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墨臭、汗酸与疲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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