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护与赎罪
刘颖火了。
一夜之间,“身世可怜”“勇敢揭露真相”的标签贴满了她的名字,杂志封面、综艺邀约、影视剧本像雪片一样飞来。她搬进了能俯瞰维多利亚港的豪华公寓,衣柜里挂满了高定礼服,曾经对她冷嘲热讽的导演、制片人,如今都围着她笑脸相迎。可只有刘颖自己知道,每当她独自待在房间里,总觉得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像母亲以前在餐馆后厨,偷偷看着她写作业时的眼神,温柔又带着牵挂,却让她莫名心慌。
那天下午,她在化妆间准备拍摄新剧海报,化妆师刚离开,导演就推门进来了。导演搓着手,眼神黏在她身上,语气暧昧:“阿颖啊,你这戏能火,全靠我当初给你机会,现在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说着,就伸手去搂她的腰。
刘颖下意识想躲,可导演的手却越收越紧,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正要开口反抗,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发凉,化妆镜里的灯光莫名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桌上的美工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刀尖朝着导演的方向,像是被无形的手推动着。
导演吓了一跳,骂了句“晦气”,刚想弯腰捡刀,身体却突然僵住了。他捂着胸口,脸色瞬间惨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地毯。
刘颖吓得尖叫起来,浑身发抖。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撕心裂肺的温柔:“阿颖,要保护好自己,妈妈以后陪不了你了。”
她猛地回头,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化妆镜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了她的倒影。可她却清楚地知道,那是母亲——是被她污蔑成“怪物”“赌徒”,被她当作爆红筹码的母亲,哪怕成了魂魄,还在护着她。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勘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疑惑:豪华公寓里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导演身上的刀是刘颖房间里的,可刘颖有不在场证明;更诡异的是,警察还在刘强出租屋的炭盆旁,发现了她早已冰冷的尸体——初步判断是烧炭自杀,可她脖子上却有一道极深的刀痕,伤口处没有丝毫血迹,像是死后被人凭空划上去的。
“这刀痕太奇怪了,没有出血,不符合自杀或他杀的常理。”法医皱着眉,把报告递给警长,“像是……某种无法解释的现象。”
刘颖坐在警局的休息室里,手里攥着母亲写的那张纸——“离开能令你快乐无憾”。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可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想起母亲录视频时哽咽的声音,想起母亲剪去长发、褪去女装时的决绝,想起母亲躺在炭盆旁时,或许还在盼着她能回头……可她呢?她把母亲的爱踩在脚下,用最恶毒的谎言毁掉了母亲的一生,只为了自己的名利。
“妈妈……”刘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她终于明白,母亲脖子上的刀痕是怎么来的——是母亲的魂魄为了保护她,杀了导演,可“鬼犯杀戒,灰飞烟灭”,母亲用最后的力量,在自己冰冷的身体上留下了痕迹,像是在跟她告别。
她回到公寓,化妆镜前还放着没卸完的妆,镜中的女人光鲜亮丽,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她想起母亲以前总说“做人要走正路”,想起自己为了红,不择手段当小三,颠倒黑白污蔑母亲,想起母亲至死都在护着她……悔恨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刘颖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刀刃反射着冷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说:“妈妈,我错了……我用一辈子的虚荣,换走了你的命,现在该我赎罪了。”
美工刀划过皮肤,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毯上,像一朵朵红色的花。她看着镜中渐渐失去血色的自己,嘴角却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或许这样,她才能去见母亲,才能告诉母亲,她终于懂了,懂了那份藏在“怪物”外表下,比山还重的爱。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可这间豪华公寓里,却只剩下美工刀掉在地上的声响,和一段再也无法挽回的母女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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