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寒意渐浓。李家村早已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划破了夜的安宁。李家的小院里,灯光也早已熄灭,一家人都进入了梦乡。
然而,西屋的炕上,念宝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小脸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刚刚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
梦里,她看到二哥肖建军正在工厂的机器旁忙碌着。突然,机器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一个巨大的齿轮松动脱落,朝着李建军的方向砸了过去。肖建军来不及躲闪,被齿轮重重地砸中了腿,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子。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大声地呼救。
“二哥!”念宝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晚里,却足以惊醒身边的人。张秀兰被念宝的喊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关切地问道:“念宝,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念宝转过头,看着张秀兰,眼里含着泪水,哽咽着说:“娘,我梦到二哥了。我梦到二哥在工厂里被机器砸伤了,流了好多血。”
张秀兰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伸手摸了摸念宝的额头,安慰道:“傻孩子,就是一个梦而已,别害怕。你二哥在工厂里好好的,不会有事的。”
“不是的,娘。”念宝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那个梦好真实,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我好害怕,二哥会不会真的出事啊?”
张秀兰见念宝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有些发慌。她知道念宝不是一个爱说谎的孩子,也很少做这么可怕的噩梦。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拍了拍念宝的后背:“别胡思乱想了,梦都是反的。你二哥那么机灵,肯定会注意安全的。快,再睡一会儿,明天还要早起呢。”
念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无法忽视。她前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工伤事故,但她知道,工厂里的机器如果操作不当或者维护不及时,确实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二哥在工厂里做的是机床操作的工作,危险性本来就比较高。
“娘,我要给二哥写信。”念宝突然说道,“我要告诉二哥,让他在工厂里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要检查好机器。”
张秀兰愣了一下,说道:“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写吧。而且,你二哥上周才写过信回来,说他一切都好。”
“不行,娘,我现在就要写!”念宝固执地说,“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娘,你就帮我写好不好?”
张秀兰看着念宝焦急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动摇。她知道念宝非常担心李建军,要是不让她写,她肯定一晚上都睡不着。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吧,娘帮你写。你说,娘来写。”
张秀兰摸索着点亮了煤油灯,拿出纸和笔,按照念宝的意思,开始写信。念宝趴在炕上,一字一句地说着:“二哥,我好想你。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在工厂里被机器砸伤了。你一定要小心,上班的时候要仔细检查机器,操作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别让自己受伤了。我和爹娘、哥哥都在家等着你回来。”
张秀兰一边写,一边安慰念宝:“好了,信写完了。明天一早,娘就把信寄出去。你二哥收到信,肯定会注意的。”
念宝接过张秀兰写好的信,看了看,虽然很多字她还不认识,但她知道,信里写的都是她想对二哥说的话。她把信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念宝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她总是担心二哥会出事,晚上也经常做噩梦。张秀兰和李兴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一遍遍地安慰她,说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李向阳也看出了念宝的不对劲。他知道妹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这么担心二哥,肯定有她的原因。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单独和念宝聊了聊。
“念宝,你是不是真的很担心二哥?”李向阳问道。
念宝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水:“嗯,哥。我总觉得那个梦是真的,我好怕二哥会出事。”
李向阳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傻妹妹,梦都是假的。二哥在工厂里工作那么久了,肯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而且,娘已经把你的信寄出去了,二哥收到信,一定会更加小心的。你就别再担心了,好不好?”
念宝看着李向阳,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但她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中的担忧。她知道,只有等到二哥的回信,确认他平安无事,她才能真正安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念宝每天都在盼着二哥的回信。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二哥的信还是没有来。念宝的心里越来越慌,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再坚持一下,让爹娘去工厂看看二哥。
就在念宝快要绝望的时候,村里的邮递员终于带来了李建军的信。念宝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她赶紧拆开信,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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