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关于“显微镜”的构想,如同在他心中点燃了一簇火苗,照亮了一条通往更精微医道的全新路径。虽然前路困难重重,但这股探索未知的兴奋感,却极大地冲淡了连日来的疲惫。他连夜绘制了几张简易观测装置的草图,反复推敲着结构的可行性和材料替代方案,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二两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传来吴执事焦急的声音:“陈客卿!陈客卿!不好了!老周头他……他又不对劲了!”
二两心中一凛,立刻披衣起身,开门问道:“吴执事,怎么回事?老周伯的毒不是已经拔除了吗?”
吴执事脸色发白,语无伦次:“是拔除了!昨天后半夜还好好的,呼吸也稳了。可……可天快亮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皮肤上……皮肤上又隐隐出现了一些淡灰色的斑点!比之前的纹路更淡,但看着更吓人!”
病情反复?二两的眉头紧紧皱起。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蚀骨幽毒如此霸道?还是有其他隐情?
他立刻随吴执事赶到老周头的房间。柳清云和赵乾也已经闻讯赶到,正一脸凝重地检查着老周头的情况。只见老周头躺在床上,身体无意识地轻微抽搐,牙关紧咬,嘴角有白沫溢出,脸色不再是灰绿,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最令人心惊的是,他裸露的皮肤上,确实浮现出一些极淡的、如同霉斑般的灰色痕迹!
“奇怪!”柳清云收回诊脉的手,眼中满是困惑,“脉象依旧沉弱,但那股阴寒邪毒的气息确实已经极其微弱,几乎感应不到了。为何还会出现这等症状?”
赵乾也检查了老周头的瞳孔和舌苔,摇头道:“不像是余毒未清的反扑。这症状……倒有些像……癫痫?或是中风闭证?可又不太完全一样。”
常规的诊察手段似乎遇到了瓶颈。二两没有立刻上前诊脉,而是站在床边,仔细观察着老周头的每一个细节。抽搐的规律、斑点的分布、呼吸的频率、甚至房间里的气味……
他注意到,老周头这次抽搐是全身性的、无规律的痉挛,而非毒素侵蚀时那种局部的、伴随纹路蠕动的痛苦抽搐。而且,空气中除了病人本身的气味,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同于昨日毒血的腥气,这腥气中带着点……土腥味?
忽然,二两的目光定格在老周头指甲缝和头发根部。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极其细微的、暗绿色的粉末状物质!昨天清洗时,可能因为颜色与污垢相近而被忽略了!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二两的脑海!
难道……毒素的源头,并未完全清除?
幽冥寒铁是矿石,老周头是长期在药圃劳作时接触到的。那么,除了那块被他捡回来的明显矿石,他是否还通过其他途径,持续接触着微量的毒源?比如……药圃的土壤本身?如果幽冥寒铁的粉末已经污染了那片土壤……
二两猛地转向吴执事,语气急促地问道:“吴执事!老周伯发病前,除了捡到那块黑石头,他平时在药圃主要做什么活?有没有特别频繁接触某一块特定的土壤?”
吴执事被问得一愣,努力回想:“具体的……老周头主要负责施肥、除草、松土……对了!山庄最近正在扩种一批黄精,需要用到一种从后山深处运来的腐殖土来改良药圃的土壤。老周头前阵子几乎天天都在摆弄那些新运来的土,说是土质特别好,就是颜色有点发暗绿……”
腐殖土?颜色发暗绿?后山深处?
二两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追问:“那种腐殖土,现在药圃里还有吗?快带我去看看!”
柳清云和赵乾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凛,立刻跟着二两和吴执事快步前往后山药圃。
药圃一角,果然堆放着一些颜色深暗、近乎墨绿色的土壤,与周围黄褐色的本土明显不同。二两蹲下身,没有用手直接触碰,而是捡起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表层土壤。
随着土壤被拨开,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腐草金属腥气隐隐传来!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土壤深处,二两竟然发现了几块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银星的黑色碎块!其材质和特征,与老周头屋里的那块“幽冥寒铁”一模一样!只是这些碎块更小,更不起眼,混在泥土中,难以察觉!
“果然是它!”柳清云倒吸一口凉气,“这腐殖土里竟然混杂了幽冥寒铁的碎屑!老周头天天接触这些土壤,呼吸间吸入粉尘,手上若有伤口,毒素便会持续微量侵入体内!昨日我们拔除的,只是他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爆发的急性毒素!源头未断,他自然会再次中毒!”
赵乾脸色难看:“好阴险的毒!竟是如此缓慢渗透!若非二两心细如发,发现了土壤异常,我们即便这次救回他,他日后也难逃毒手!”
真相大白!老周头的怪病,并非一次性的“中邪”或“中蛊”,而是长期暴露在含有幽冥寒铁粉尘的环境中所致的慢性矿物中毒!昨日拔毒,只是清除了体内已有的负荷,但只要他继续接触毒源,毒素就会再次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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