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无尽的黑夜。
一艘名为“海幽灵号”的巨型豪华游轮劈开墨色的波涛,像一个浮动的钢铁孤岛,在茫茫大洋深处无声滑行。天空压着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不见星月,只有远处偶尔划过的惨白闪电,短暂地照亮翻滚的海浪,旋即又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没。空气黏稠而沉重,带着咸腥的海风似乎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船舱深处,一个与外表奢华格格不入的阴暗空间被改造成了临时拍卖场。厚重的天鹅绒帷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内部仅有几束惨白的光柱聚焦在中央的拍卖台上,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陈年威士忌以及……淡淡的、被极力掩饰的硝烟味。
买家们散落在阴影中的座位里,如同潜伏的幽灵。厚重的兜帽、精巧的仿真面具,甚至全息投影伪装,将每个人的真实面目严密包裹。目光交汇处,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无声的试探。这里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和深不可测的背景。走私集团的残余、国际上闻风而动的掮客、被巨额悬赏吸引的亡命之徒……以及,几乎可以肯定混迹其中、代表着那个庞大而危险的跨国走私集团核心——“暗幕”组织的代理人。
在拍卖大厅不起眼的后方角落阴影里,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穿着侍者礼服的男人微微低着头,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他是秦枫。利用苏雅提供的高级仿生面具和纳米伪装材料,他成功混入了服务团队。微型耳麦紧贴耳蜗,苏雅冷静而略显紧张的声音传来:“枫哥,信号干扰已达峰值,勉强维持加密频道。场内检测到不下三种高强度反伪装扫描波束,其中一种频率极高,疑似量子级成像扫描,来源不明,极度危险。另外,三点钟方向,那个戴‘青铜鬼面’的家伙,心跳异常平稳,呼吸频率低于常人50%,有67%概率是‘暗幕’的高级代理人,可能就是携带着威胁性仪器的人。小心。”
“收到。”秦枫嘴唇微动,声音几不可闻。“盯紧那个鬼面。”他调整了一下托盘的位置,手指不着痕迹地在托盘底部划过,那里嵌着一个微型屏蔽器,正努力抵消着针对他伪装的扫描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并非因为闷热,而是神瞳超负荷运转带来的压迫感。他必须时刻维持透视状态,穿透伪装观察买家们的真实表情、肌肉反应,甚至心跳和血液流速,才能在对方仪器扫描前做出预判和规避动作。同时,还要分神解析空气中各种复杂的能量波动,追踪那台未知仪器的动向。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巨大的精神消耗。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深海之眼’。”一个穿着考究燕尾服、脸上戴着纯白微笑面具的拍卖师登上台,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如同冰冷的机械合成音。“规矩想必各位都清楚。金钱是唯一的通行证,沉默是最好的伙伴。现在,拍卖开始。”
一件件拍品被无声地推上展台。有血钻璀璨却来历成谜的项链,有失窃的顶级实验室基因图谱,甚至还有一枚微型战术核弹核心部件的控制密钥…每一次竞价都伴随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电子显示屏上疯狂跳动的天文数字。阴影中的买家们只需一个微小的手势,或者隐藏在袖口中的微型按钮,数字便瞬间飙升。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每一次锤音落下,都仿佛敲在紧绷的神经上。秦枫穿梭在阴影中递送酒水,敏锐的神瞳捕捉着每一个细节:青铜鬼面人始终端坐,几乎没有任何肢体动作,但他周围的空气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凝滞,散发着一种冰冷的能量涟漪——那台仪器就在他身上!秦枫能“看”到那玩意儿被伪装成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内里却充斥着精密而危险的元件。
终于,拍卖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接下来,是今晚最重要的拍品之一。编号【Ω-7】,据信与失落的‘蚀日计划’核心部件‘曙光之钥’有着直接关联。具体情报,已在暗网公示。起拍价,三百万欧元。”
一个密封在强化防弹玻璃罩内的金属部件被推了上来。它只有巴掌大小,表面布满复杂精密的纹路和蚀刻符号,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正是秦枫和苏雅精心伪造、注入错误诱导信息的那个赝品部件!
拍卖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旋即又如火山般爆发!报价屏上的数字以惊人的速度开始飙升!
五百万……八百万……一千五百万……两千八百万……
买家们不再沉默。低沉的报夹声、急促的呼吸声,甚至座椅轻微的摩擦声都清晰可闻。贪婪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玻璃罩内的“宝贝”上。秦枫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需要在“暗幕”代理人的天价诱惑下,确保赝品被“正确”的目标——那个走私集团的核心人物买走。
报价突破五千万欧元大关时,青铜鬼面人终于动了。他微微抬起了右手,袖口对准了展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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