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考试的通知像一道催命符,悬在了每个高三学生的头顶。
教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往日课间的喧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翻动书页的哗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疲惫,黑板上方倒计时的数字,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在这片压抑的氛围中,张骑鹤的学习状态,用“疯狂”来形容已显不足,更近乎一种“燃烧”。
他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其余时间几乎全部扑在书本和习题上。
眼睛因为长期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脸色也更加苍白,但那双眸子里的光芒,却如同淬火的钢,越来越亮,越来越锐利。
偶尔,在深夜被一道复杂物理题卡住,太阳穴突突直跳时,他会停下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苏北小县城稀疏的灯火。
前世的一幕幕会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酒桌上陪笑应酬的虚伪,资金链断裂时的焦头烂额,债主堵门时的狼狈,还有最后从天台一跃而下时那彻骨的寒意与悔恨……
“跟那些比起来,眼下这点苦,算个屁!”
他常常会对着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无声地咧咧嘴,那笑容里带着自嘲,更带着一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狠劲。
“这辈子,能重新坐在这里,有机会用知识改变命运,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就算最后考不上本科,读个大专又怎样?至少老子拼过,没辜负这条捡回来的命!”
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豁达与坚韧,支撑着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疲惫不堪的深夜。
目标明确,心无旁骛,所有的精力都聚焦于一点——啃下知识点,应对考试。
这天晚上,他刚理清一道电磁感应综合题的头绪,正准备乘胜追击,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和孙大爷的说话声,还夹杂着一个年轻而不耐烦的声音。
“小张啊,在不在?学习呢吧?”
孙大爷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打扰。
张骑鹤打开门,只见孙大爷拉着一个少年站在门口。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瘦高个,留着略显土气的中分头,头发染成不太自然的黄色,穿着印着模糊动漫图案的廉价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眼神飘忽,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叛逆和焦躁。
正是孙大爷那个在职高“混日子”的孙子,孙小猛。
“孙大爷,小猛,快请进。”张骑鹤侧身让开。
孙大爷一进门,就指着张骑鹤堆满书本的桌子,对孙子开始了“现场教育”。
“你看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张哥!人家也是学生,看看人家是怎么用功的!你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泡网吧,打游戏!你要是有人家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努力,你爷爷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孙小猛梗着脖子,眼睛瞥向别处,满脸的不服气,嘴角撇着,显然对这种说教厌恶到了极点。
当他的目光扫过张知鹤那清瘦但挺拔的身形和虽然疲惫却异常专注的神情时,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敌视。
同是年轻人,凭什么他就能安心坐在这里读书,而自己就要被骂成“废物”?
张骑鹤将孙小猛的反应尽收眼底。
深知这种青春期少年的逆反心理,越是贬低对比,越是适得其反。他连忙笑着打圆场。
“孙大爷,您别这么说。小猛还小,贪玩是正常的。职高也挺好的,学门手艺,将来一样有出息。我看小猛这发型挺精神,现在好多年轻人都喜欢这么弄,这叫……时尚!”
孙大爷一愣,显然没料到张骑鹤会这么说。
孙小猛也诧异地转过头,看了张骑鹤一眼,敌意稍减,似乎没想到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会替自己说话,甚至还……夸了自己?他那点因为模仿古惑仔而弄的非主流中分头,平时没少被家里人骂,还是头一次听到“时尚”这个评价,虽然从张骑鹤嘴里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张骑鹤趁热打铁,继续对孙小猛道:“小猛,我听孙大爷说你在学电工?这专业多好啊!一技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怕。将来家家户户都用电器,你这手艺可是金饭碗。不像我们,死读书,将来还不一定找得到工作呢。”他故意把自己放得很低。
这下孙小猛有点飘了,虽然还是板着脸,但眼神里的抵触明显少了很多,甚至微微挺了挺胸脯。
孙大爷见状,也不好再继续骂,又絮叨了几句“多跟你张哥学学”之类的话,便拉着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的孙子离开了。
送走爷孙俩,张骑鹤关上门,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平白无故的,差点就因为“别人家孩子”这个身份,给自己树立一个潜在的小敌人,何必呢?与人相处,尤其是这种半大少年,顺毛捋往往比硬碰硬有效得多。这点前世积累的为人处世经验,看来什么时候都用得上。
这段小插曲过后,张骑鹤再次将自己投入到最后冲刺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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