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均眨了眨眼,没笑。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谁是康德?”他问。
陈宇默一愣。
“哲学家。”
“那观众知道吗?”
“……不一定。”
“那你讲这个,等于自嗨。”王均耸肩,“冷知识要接生活,不能接课本。你想表达‘理性崩了’,不如直接说‘我平时很冷静,可一看见她,脑子就跟断网了一样’。”
陈宇默沉默片刻,点头。
“你说得对。”
他删掉这句,在本子上写下新版本:
“我平时挺理智的一个人,结果最近总做同一件事——反复翻看节目组发的嘉宾名单。”
王均一听就乐了。
“这句行!暗示你喜欢谁又不说破,留白够足。”
陈宇默也觉得顺,录了一遍,播放确认。
声音稳,节奏对,结尾还有点小回味。
“再来一遍开场?”王均提议,“完整走一次。”
陈宇默点头,坐直身子。
“嗨,我是陈宇默。”他开口,语气轻松,“一个想用知识点亮浪漫的普通人。”
王均靠在墙上,没说话,只是竖起耳朵。
“你知道吗,猫尝不出甜味。”陈宇默继续,“所以它不吃蛋糕不是挑食,是根本不知道甜。以后送猫罐头不用纠结口味,反正它吃啥都像喝水。”
停顿一秒。
“章鱼有三颗心,一颗管身体,两颗管鳃。也就是说,它每次心动,都是双重暴击。难怪感情复杂。”
再停。
“我复习过心理学,知道心动不是荷尔蒙,是Wi-Fi信号自动连接。”他笑了笑,“我平时挺理智的一个人,结果最近总做同一件事——反复翻看节目组发的嘉宾名单。”
说完,他看向王均。
王均没立刻反应,隔了两秒,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可以啊你!”他笑得直喘,“这版我要是观众,当场就想给你投票。”
陈宇默长舒一口气,把这段保存进手机,文件名打上“正式版v1”。
他靠回椅子,感觉后背有点湿,是刚才练得太专注,出了一身汗。
“你还得练表情。”王均坐下,认真说,“光靠语气不够,镜头会拍你脸。你刚刚说到‘Wi-Fi’那句,嘴角动了,但眼睛没亮起来。笑要从眼里开始,不然像假笑。”
陈宇默点头,拿起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试了几次。
“这样?”
“再自然点,别像打卡拍照。”
他又试了一次,想起某个同学表白失败还硬撑场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次连王均都说:“成了,这下是真的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细节,王均建议他在每条段子后面加个“安全词”,万一现场冷场,就用这个词切话题,比如“算了,这题超纲了”。
陈宇默记下来,准备明天再优化。
王均收拾毛巾和洗漱包,准备去洗澡。
“别练太晚。”他走到门口,回头说,“明天还得打听情报呢。”
陈宇默点头,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修改最后一条备注。
他把文档拉到最上面,在最新一行写下:
“幽默不是表演,是让别人觉得——和你聊天很舒服。”
写完,他盯着这句话看了一会儿。
窗外风大了些,吹得窗帘一角飘起来,扫过台灯边缘。
他伸手把录音功能打开。
“嗨,我是陈宇默。”他说,“今天想讲个事——”
话刚出口,门外传来脚步声。
走廊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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