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天色有些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似乎酝酿着又一场大雪。公社大礼堂门口的空地上,却是一片热闹景象。各生产队的民兵连长、排长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大多穿着臃肿的棉袄棉裤,头上戴着狗皮帽子或毡帽,互相打着招呼,喷吐着白茫茫的哈气,嘈杂的说笑声驱散了冬日的几分寒意。
赵振国穿着一身整齐的旧军装,没有戴帽子,身姿笔挺地站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正和公社武装部的刘部长低声交谈着。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陆续到来的人群,神情是一贯的严肃冷峻,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从他身边经过的民兵干部们都不自觉地收敛了笑容,挺直了腰板。
苏茉莉作为靠山屯的民兵排长(这职务通常由表现积极的年轻干部兼任),也准时来到了会场。她里面穿着那件枣红色毛衣,外面套着军绿色棉袄,脚下是那双崭新的军用棉鞋,乌黑的辫子盘在脑后,用一根普通的黑色发卡固定,显得利落又精神。她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毕竟,在一群糙汉子中间,她这样容貌出众、打扮清爽的年轻女干部,本就显眼,再加上她脚上那双“有来历”的新棉鞋,更是成了众人暗中打量和窃窃私语的焦点。
茉莉尽量忽略那些视线,找到靠山屯民兵连长——一个叫根生的黑壮汉子,站到了他身后的队伍里。根生回头冲她憨厚地笑了笑,低声道:“茉莉来了,冷不?”
“不冷,根生哥。”茉莉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台阶上那个醒目的身影。赵振国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依旧在和刘部长说话,侧脸线条冷硬。
就在这时,快嘴李婶的侄子,也是隔壁柳林村民兵排长的李卫国,挤到了根生旁边,他显然也看到了茉莉脚上的新鞋,眼神里闪过一丝艳羡,用胳膊肘碰了碰根生,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根生哥,瞧见没?咱茉莉排长这装备,可是鸟枪换炮了!这棉鞋,真带劲!是赵团长给弄的吧?”他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几个靠得近的民兵都竖起了耳朵。
根生是个老实人,闻言只是嘿嘿笑了两声,没接话。
茉莉的脸颊有些发烫,装作没听见,把目光投向礼堂大门。
台阶上,赵振国似乎结束了与刘部长的谈话。刘部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了礼堂。赵振国则迈步走下台阶,准备整队入场。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经过靠山屯队伍时,极其自然地、几乎看不出停顿地掠过了苏茉莉,以及她脚下那双穿着妥帖的棉鞋。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迟到的、慌里慌张的民兵从侧面跑过来,没留神脚下被一块冻硬的土疙瘩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沉重的身子猛地撞在了正低头掩饰尴尬的苏茉莉身上!
“哎哟!”茉莉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后踉跄了两步,脚下一个不稳,左脚直接从棉鞋里滑脱了出来,穿着厚袜子的脚丫子直接踩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那只崭新的、深绿色的棉鞋,则可怜兮兮地翻倒在一旁,鞋口朝外,露出了里面一抹极其鲜艳的、大红色的鞋垫!
那红色是如此耀眼,在灰扑扑的冬日环境和周围人们深色衣着的衬托下,简直像一团跳跃的火焰,瞬间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从茉莉那只踩在冷地上的脚,移到翻倒的棉鞋,最后都死死地盯住了鞋子里那抹刺目的鲜红!
这年头,人们衣着颜色单调,尤其是内衣鞋垫,多以灰色、蓝色、白色为主。用如此鲜艳的大红色做鞋垫,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这不仅仅是一种颜色,更带着一种强烈的、不言而喻的寓意——喜庆、吉利,甚至是……新嫁娘才会用的颜色!
赵振国正准备开口整队,看到这突发状况,脚步顿住,眉头瞬间锁紧。他的目光先是锐利地扫过那个撞了人的、吓得脸色发白的民兵,那眼神冷得让对方差点腿软。随即,他的视线下落,也看到了那只翻倒的棉鞋,以及鞋子里那抹熟悉又陌生的红色。
他的瞳孔,几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茉莉整个人都僵住了,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但比地面更冷的,是周围那些惊愕、探究、然后逐渐变得暧昧和了然的目光!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这鞋垫……这鞋垫是昨天她试穿新鞋时,母亲悄悄塞给她的,说是用早年攒下的一块红布头纳的,絮了厚厚的棉花,穿着暖和又吉利。她当时没多想,只觉得确实暖和,就垫上了……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来!
快嘴李婶的侄子李卫国,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张大嘴巴,指着那只鞋,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变调:“红……红鞋垫!大红色的!”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嚯!红鞋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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