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吉普车车窗,在苏茉莉精心准备的礼盒上跳跃。她仔细清点着后座上的物品:给父亲的新棉袄,给母亲的羊毛围巾,给铁柱的书包和文具,还有从服务社买的糖果点心。
都齐了。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衣角。这是婚后第一次回娘家,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赵振国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紧张什么?
怕屯里人说闲话。她老实承认,说我一结婚就忘了本。
他轻笑:有我在,谁敢说闲话?
车子驶入靠山屯时,正是上午九点。村口的孩子们看见吉普车,立刻奔走相告:茉莉姐回来了!茉莉姐回来了!
苏老蔫和老伴早就等在院门口,看见车子停下,激动得手足无措。铁柱第一个冲过来:姐!姐夫!
赵振国下车,先向二老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爹,娘,我们回来了。
这一声叫得自然亲切,让老两口顿时红了眼眶。
快进屋!快进屋!苏母拉着女儿女婿的手,上下打量个不停。
屯里的乡亲们很快围满了苏家小院。女人们围着苏茉莉问长问短:
茉莉,这衣裳真好看,是大院里买的?
赵团长对你好不好?
听说你们婚礼办得可气派了!
男人们则围着赵振国,对这个年轻团长既敬畏又好奇。
赵团长,听说您立过好多功?
大院里啥样?比县城还大?
赵振国难得地有耐心,一一回答乡亲们的问题。当屯里老人问起部队生活时,他还特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
中午,苏家在院子里摆了五桌酒席。虽然比不上大院的婚宴,但在屯里已经是最高规格。赵振国被请到主桌,和苏老蔫、屯支书坐在一起。
赵团长,我敬您一杯!支书举起酒杯,茉莉是咱们屯飞出的金凤凰,以后还请您多关照!
赵振国举杯一饮而尽:支书言重了。茉莉能有今天,全靠屯里培养。
这话说得体面,让在座的老人都频频点头。
苏茉莉和母亲在厨房忙活,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甜丝丝的。
看见没有?苏母悄悄对女儿说,赵团长是真给你长脸。
饭后,赵振国让苏茉莉把带来的礼物分给乡亲们。孩子们分到糖果,老人们收到点心,每家都有一份小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老邻居推辞着。
应该的。赵振国亲自把礼物送到老人手上,谢谢大家以前对茉莉的照顾。
这一举动,赢得了全屯人的心。
下午,赵振国特意去看望了屯里的老支书。老人卧病在床,看见赵振国来,激动得要起身。
您躺着。赵振国在床边坐下,茉莉常提起您,说您对她很照顾。
茉莉是个好孩子...老支书颤抖着说,赵团长,您要好好待她...
您放心。赵振国郑重承诺。
从老支书家出来,苏茉莉轻声说:谢谢你。
谢什么?他看着她,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傍晚,两人在屯里散步。夕阳下的靠山屯宁静美好,熟悉的乡间小路勾起苏茉莉无数回忆。
小时候,我每天沿着这条路去上学。她指着远处的小学校,冬天路滑,经常摔跤。
赵振国握紧她的手:以后不会再让你摔跤了。
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他们遇见了快嘴李婶。李婶看见他们,尴尬地想躲开。
李婶。苏茉莉主动打招呼,最近身体好吗?
好...好...李婶搓着手,茉莉啊,以前婶子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都过去了。苏茉莉微笑,您是我长辈,我不会计较的。
李婶感动得直抹眼泪:茉莉真是出息了...
回到苏家,苏母已经准备好了回礼:一篮子土鸡蛋,两只老母鸡,还有自己腌的咸菜。
娘,不用这么多...苏茉莉推辞。
拿着!苏老蔫硬把篮子塞进车里,都是自家的,不值钱。
临行前,赵振国把一个大信封交给苏老蔫:爹,这是我和茉莉的一点心意。把房子修一修,再添些家具。
苏老蔫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钱,吓得手一抖:这...这太多了!
应该的。赵振国按住老人的手,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寄钱回来。
回程的路上,苏茉莉一直沉默。直到车子驶出屯口,她才轻声说:振国,谢谢你。
又说谢。他看她一眼,我说过,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不只是为这个。她望着窗外飞逝的田野,谢谢你让我在乡亲面前这么有面子。
他握住她的手:你值得。
吉普车驶入大院时,已是华灯初上。李秀英正在楼下遛弯,看见他们从车上搬下来的土特产,笑着打招呼:
回娘家了?带这么多好东西回来?
李大姐,这篮鸡蛋给您。苏茉莉把一篮鸡蛋递过去,我娘自己养的鸡下的。
这怎么好意思...李秀英推辞着。
拿着吧。赵振国开口,以后少不了麻烦您。
这话说得巧妙,既送了礼,又给了对方面子。
回到家,苏茉莉把带回的土特产分门别类放好。赵振国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说:
下个月,我可能要带队去演习。
苏茉莉的手顿了顿:去多久?
一个月。他走到她身边,你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抬头对他笑笑,我可是团长夫人。
这话带着几分俏皮,让赵振国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的夫人,果然不一样。
夜深了,苏茉莉在灯下写日记。这是她婚后才养成的习惯,想要记录下每一天的幸福。
...
今天回门,振国让全屯人都羡慕我。这个男人,总是用最实在的方式表达爱意...
下个月他要出差,我要让他放心...
合上日记本,她看着床上已经睡熟的丈夫,心里充满柔情。轻轻为他掖好被角,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晚安,我的团长大人。她轻声说。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而在靠山屯,苏老蔫和老伴还在灯下看着女儿女婿给的钱。
这孩子...苏母抹着眼泪,真是找了个好人家。
是啊。苏老蔫小心翼翼地把钱收好,咱们茉莉,是真的幸福了。
这一夜,两个地方,同一轮明月下,都是满满的幸福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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