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赵振国准时醒来。他习惯性地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臂被枕得发麻。苏茉莉像只小猫般蜷缩在他怀里，呼吸均匀绵长。
他轻轻抽出胳膊，为她掖好被角。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恬静的睡颜上跳跃。这一刻，赵振国真切地感受到的含义。
厨房里，他比昨天熟练了些。米和水的比例刚刚好，煎蛋时油花也不再四处飞溅。就在他手忙脚乱地切咸菜时，一双手从身后接过菜刀。
让我来吧。苏茉莉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穿着睡衣，头发随意披在肩上，你去整理内务。
赵振国看着她熟练的刀工，忍不住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怎么起这么早？
生物钟习惯了。她回头对他笑笑，再说，也不能总让团长大人做饭啊。
早餐桌上，白粥煮得恰到好处，煎蛋金黄诱人，小咸菜切得细细的，淋了几滴香油。
比昨天进步很大。苏茉莉尝了一口粥，笑着评价。
赵振国给她夹了一筷子咸菜：是老师教得好。
早饭后，两人各自准备上班。苏茉莉帮赵振国整理军装，手指灵巧地为他系好领带。这个动作她已经很熟练，但每次做来都格外认真。
下午我要去师部开会，可能晚点回来。赵振国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知道了。她为他抚平肩章上的褶皱，我给你留饭。
法院办公楼前，赵振国的吉普车停下时，正好被几个上班的同事看见。
赵团长亲自送媳妇上班啊！民事庭长笑着打趣。
苏茉莉脸一红，赵振国却坦然道：顺路。
看着吉普车远去，几个女书记员羡慕地围上来：
苏副主任，赵团长对您真好！
天天接送，真是模范丈夫！
苏茉莉微笑着与众人寒暄，心里甜丝丝的。她知道，赵振国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为她树立威信。
文书室里，刘大姐已经泡好了茶。看见苏茉莉进来，她推了推眼镜：小苏，这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成为副主任后，苏茉莉要负责文书室的日常管理。她仔细审阅每份文件，确认无误后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副主任，张美丽抱着一摞档案站在门口，语气恭敬，这些密件需要归档。
放在那边吧。苏茉莉头也不抬，记得做好登记。
经过上次的教训，张美丽老实了很多。但苏茉莉知道，这种表面的顺从未必真心。
中午在食堂，苏茉莉照例和法院的同事们坐在一起。今天的话题自然是她的新婚生活。
新房布置得怎么样？民庭的女书记员好奇地问。
挺好的。苏茉莉微笑，就是还有些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刘大姐给她夹了块排骨，夫妻相处要互相体谅。
饭后回到办公室，苏茉莉发现桌上多了一盒点心。附着的纸条上写着：听说你爱吃甜的，路过服务社顺便买的。——振国
她小心地收起点心，心里暖暖的。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其实心细如发。
下午的工作格外忙碌。临近下班时，苏茉莉收到赵振国的电话：会议延长，不用等我吃饭。
知道了，你记得吃饭。她轻声叮嘱。
下班后，苏茉莉先去服务社买了菜。回到家，她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饭。虽然只有一个人吃，她还是做了两菜一汤。
饭后天色尚早，她开始整理书房。赵振国的书很多，军事、历史、政治，分门别类摆满了书架。她细心地把每本书都擦拭干净，重新排列整齐。
在书桌抽屉里，她发现了一个旧相册。翻开第一页，是赵振国少年时在军校的照片，青涩的面容已经能看出如今的轮廓。后面还有他立功受奖的照片，胸前挂满勋章，眼神坚毅。
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她好奇地打开，竟然是赵振国写给她却从未寄出的信：
茉莉，见字如面。今日又立新功，却无人分享喜悦。若你在身边...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苏茉莉轻轻抚过那些字迹，想象着他写信时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热。
九点钟，门外传来钥匙声。赵振国带着一身疲惫回来，看见整洁的书房和温着的饭菜，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不是让你先吃吗？
一个人吃没意思。苏茉莉帮他脱下军装，快去洗手吃饭。
饭后，赵振国看见桌上的相册，愣了一下：你整理的？
她靠在他身边，这张是什么时候拍的？
在军校，十七岁。他指着照片，那时候一心想当将军。
现在不是实现了？她笑着看他。
还差得远。他揽住她的肩，不过现在有了你，当不当将军都不重要了。
夜深了，苏茉莉在灯下看书，赵振国在对面处理文件。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这种默契的温馨，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心动。
临睡前，苏茉莉照例检查门窗。赵振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她：
有我在，不用怕。
习惯啦。她靠在他怀里，在屯里时，每天晚上都要检查一遍。
躺在床上，苏茉莉突然想起什么：振国，过几天是我爹生日，我想寄点东西回去。
应该的。他闭着眼睛，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去邮局。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他握住她的手，丈夫照顾妻子，天经地义。
苏茉莉不再坚持，靠在他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这个男人，总是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爱意。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而对门的王亚玲家，今晚格外安静。
李秀英在阳台上收衣服，对丈夫说：看见没有？小两口多恩爱。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丈夫笑着摇头：你啊，就爱操心这些。
但此刻的苏茉莉已经无暇顾及这些闲言碎语。她的心里，已经被新婚的甜蜜填得满满的。
明天，又将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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