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宫殿的琉璃瓦,将寝殿浸在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色里,烛火昏黄,光线勉强勾勒出帐顶的暗纹,却照不进分身眼底的疲惫。他平躺在床上,背脊挺得笔直,却绷得像一张快要断裂的弓——不敢翻身,哪怕后背上的肌肉早已酸麻到抽搐,每一寸肌理都透着僵硬的痛感,只能维持着这别扭的姿势,生怕动作幅度稍大,就会惊扰到心脏里蜷缩的那团珍珠白意识体。
胸腔里的心脏像被一块烧红的铅块死死压住,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咚——咚——”的沉闷巨响,不是轻快的跳动,是沉重到几乎要拖垮呼吸的钝击,震得肋骨隐隐发疼,连耳膜都跟着嗡嗡作响。这声音大到盖过了殿外的风声,大到让他清晰听见血液顺着血管流动的滞涩声响——“咕噜、咕噜”,像被堵住的水流艰难地冲破层层阻碍,每一次循环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带来一阵酸胀的压迫感,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睁着眼睛,银白的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汗珠,每一根睫毛都沉甸甸的,粘在一起,视线死死盯着帐顶的缠枝莲纹,明明眼皮重得像坠了千斤石,却毫无睡意。每当意识稍有模糊,心口便会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安斯里德的意识体无意识地轻轻蠕动,哪怕只是微不可察的动作,也会让分身的心脏被狠狠牵扯,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心肌最柔软的地方。
他猛地吸气,胸口剧烈起伏,却吸不进半分足量的空气,像是肺叶被那块“心头肉”压得塌陷了大半,气流在喉咙里打转,发出细碎的“嗬嗬”声,带着灼热的痛感,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是滚烫的沙砾。冷汗顺着额角、鬓发、下颌线滚落,砸在枕巾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湿痕,一夜下来,枕巾早已硬邦邦地结着盐渍,粗糙地磨着他的脸颊,与心口的灼痛形成双重折磨。后背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牵扯着心口的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却又怕惊醒谁,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将声音咽回喉咙里,唇瓣早已被咬得发紫。
意识沉入精神世界时,那片泛着柔光的混沌空间依旧静谧。安斯里德的珍珠白魂光悬浮在分身意识体面前,莹润的光晕透着真切的担忧,魂光边缘微微波动,像在轻轻踱步。他凝出一缕柔软的微光,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分身意识体的脸颊——那触感是神魂层面的轻触,带着温润的能量,却让分身的意识体下意识地绷紧了轮廓,连能量流转都顿了半拍。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安斯里德的意念直接传入分身的意识,带着清晰的关切,“意识体边缘的光都透着疲惫,眼底的青黑都快遮到颧骨了,昨晚没睡好吗?”
分身的意识体缓缓侧过脸,动作慢得像生锈的木偶,脖颈转动时,精神世界的光雾都跟着泛起细微的涟漪,像是关节许久未动,早已僵硬不堪。他强撑着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识体的嘴角肌肉僵硬地牵动着,像是很久没做过这个表情,每一丝能量波动都透着生涩的抗拒:“没……没事。”意念传递得断断续续,带着呼吸般的滞涩,像是破了洞的风箱,“就……就是有点累,没什么。”他抬手按住意识体的心口位置,指尖能清晰摸到那团被能量包裹的柔软轮廓,隔着温润的精神力屏障,甚至能感受到安斯里德意识体微弱的搏动,指尖的力道轻得像羽毛,生怕稍重一点,就会让里面的人不舒服。
日子一天天熬着,分身的状态愈发憔悴。银白发丝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干枯得像秋后枯草,有些地方还打着结,沾着干涸的汗渍,乱糟糟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遮住了他大半的眉眼。他的脸色白得像宣纸,还泛着一层淡淡的青,颧骨凸起得愈发明显,眼下的青黑像晕开的墨汁,顺着眼窝往下蔓延,遮都遮不住。眼神空洞而麻木,没有丝毫焦点,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雾,眉峰始终平直,眼角没有丝毫弧度,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连眨眼都变得缓慢而滞涩,和安斯里德曾经那副茫然无措、僵硬麻木的模样,竟有了九成相似。
他总觉得浑身乏力,四肢像灌了铅,每一次抬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手臂抬起时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扛着千斤重物。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哪怕在宫殿里走动,也慢得像蜗牛爬行——膝盖微屈,重心微微前倾,每一步都要先将脚尖轻轻点在地面,确认站稳后,再缓缓将脚后跟落下,整个过程至少要停顿两秒。后背的肌肉常年紧绷着,时不时会传来一阵抽搐,酸胀感顺着脊椎蔓延,让他忍不住微微佝偻起身子,却又怕压迫到心脏,只能强行挺直,肩膀因此绷得发僵,指尖常年无意识地蜷缩着,指节泛白,掌心沁出的冷汗将衣衫浸得发潮。
这天,神界的云阶上神光流转,玉石铺就的台阶泛着温润的光泽,云雾在阶下缭绕,带着淡淡的清冽气息,却驱散不了分身心口的沉重。他正缓慢地走着,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台阶的接缝,脚步放得极缓——他要去取生命之神送来的滋养草药,必须稳住身形,生怕走快了,心脏里的安斯里德会不舒服。他的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蜷缩到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出点点暗红血珠,又被掌心的冷汗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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