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九黎营地,篝火通明。
无数魁梧的战士围着火焰,撕扯着滋滋冒油的烤肉,端起粗陶碗大口灌着浑浊的烈酒,扯着嗓子吼着不成调的歌,庆祝今天的胜利。
空气里,血腥味、肉香、酒气和男人们的汗臭味混成一团,形成一股独属于原始战场的粗犷气息,但没人在乎这个。
秦政被一群壮汉簇拥在最中间,人都快被淹没了。
这些身高动辄两米起步、肌肉疙瘩比头还大的彪形大汉,此刻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们抢着把烤得最香的肉块和装满烈酒的皮囊往秦政手里塞,蒲扇般的大手“砰砰”地拍着他的肩膀,用最直接、最质朴的方式,表达着对强者的崇拜。
“兄弟!牛逼!今天你那一斧子,看得老子裤裆都快着火了!”
“就是!那个骑老虎的狗娘养的,平时鼻孔朝天,今天被你一拳干成一滩烂泥,妈的,太解气了!”
“来!喝!必须喝!”
秦政来者不拒,接过一个油腻的酒囊,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刺喉的液体顺着食道一路烧下去,五脏六腑都像着了火,但那股子野性的劲儿,却让他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一个字——爽!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某些沉睡的东西,正在被这种原始的野性彻底唤醒。
就在营地气氛最嗨的时候,喧闹的人群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还勾肩搭背、放飞自我的九黎战士们,一个个齐刷刷站起身,收起所有笑容,神情肃穆地望向营地中央。
蚩尤,从那顶巨大的黑色王帐中走了出来。
他依旧只穿了件简单的兽皮坎肩,古铜色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在火光映照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一步步走来,步子不快,却带着一股看不见的压力,直接把全场的气氛都给干沉默了。
所过之处,所有战士都自动向两边退开,低下高傲的头颅,恭敬地让出一条道。
蚩尤的脚步,径直停在了秦政面前。
那双暗金色的兽瞳,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浑身浴血、煞气还没散干净的年轻人。
秦政身上的血污和伤口,在他眼里,仿佛是最高级的勋章。
终于,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满意。
“不错。”
蚩尤开口,声音低沉有力。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秦政姓的肩膀上。
“砰!”
一声闷响。
这一次,秦政没像上次那样被打得一个踉跄,而是双脚死死钉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还抬起头,迎上了蚩尤那双压迫感拉满的眼睛。
蚩尤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容里带着野兽般的残忍和欣赏。
“明天,跟紧我。”
他言简意赅。
“我带你,去会会炎黄那两个小崽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引爆!
“吼!”
“吼!吼!”
震天的欢呼声如同火山喷发,直冲云霄!
所有九黎战士都激动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们疯狂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用最原始的咆哮宣泄着狂热——兵主!兵主亲自出手了!
这意味着,明天,就是决定一切的最终决战!
秦政的心脏,在这一刻猛地一停。
炎黄二帝。
这已经不是神话传说里的符号,这是华夏文明的源头,是被后世子孙供奉了几千年的人文初祖!
而自己,一个来自未来的华夏子孙,明天要跟着蚩尤,去和他们……真人PK?
这他妈是一种何等荒谬、何等离奇的境遇!
秦政握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境,一场祖龙龙脉搞出来的试炼。
可那种即将对自己血脉源头的老祖宗动手的荒谬感与背德感,简直像是“我打我自己”的终极版,让他浑身别扭。
可是……
他抬头,看向蚩尤那双不容置疑的兽瞳。
他没得选。
想得到这位上古兵主的认可,想获得对抗天道的力量,就必须通过他的考验。
在这片强者为尊的原始战场,犹豫和玻璃心,是最大的原罪。
秦政深吸一口气,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压下,沉声应道:
“是。”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悠长而苍凉的号角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回荡在整个涿鹿之野。
这号角声比昨天更沉重,更肃杀,仿佛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秦政早早起身,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装备。
那柄饮饱了血的青铜战斧,布满划痕的兽皮圆盾,还有那身被血浸透、已经板结发硬的兽皮战甲。
他没换,战场上的血腥,是战士最好的保护色。
走出帐篷,营地外,九黎大军早已集结完毕。
黑压压的一片,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但今天的阵型,和昨天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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