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谷蛰伏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下,往日里苍翠的兰草被厚厚的雪被覆盖,只偶尔露出几缕倔强的墨绿。
飞檐翘角挂满了晶莹的冰凌,如同水晶帘幕。
寒风卷着雪沫,在山谷间呼啸穿梭,将那股子常年萦绕的清冷药香都冻得凛冽了几分,吸入肺腑,带着刺骨的清醒。
就在这片银装素裹中,离别的日子,终究是要到了。
木栖苑里,大大小小的箱笼堆叠。
半夏和凛冬正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婆子做最后的清点核对,衣衫、首饰、日常用物自不必说,更多的是些只有她才看得懂的资料——
这些都是独孤依人点名必须带上的家当。
东西好收拾,可谁人护送大小姐上路这事儿,却让主院里犯了难。
杜玉衡捻着胡须,在花厅里踱来踱去,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此去旧尘山谷,路途不近,且江湖风波恶,无锋贼子未必死心。依我看,还是我亲自护送生生走这一趟最为稳妥。正好,也有些年未见鸿羽兄了......”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父亲身系全族,不宜轻动。护送阿姐之事,孩儿愿往。”
只见杜无人一身利落的墨色劲装,腰佩长剑,不知何时已站在厅中,身姿挺拔,眼神坚定。
自束发后,他如今行事愈发沉稳持重,此刻主动请缨,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杜夫人坐在一旁,看着丈夫和儿子,欲言又止。
她既担心女儿安危,又觉丈夫或儿子无论谁去,都难免兴师动众,反而更惹人注目,正踌躇难决。
就在这时,苑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略带诧异的通传:
“家主,夫人!谷外有访客至,为首的自称是宫门羽宫亲卫,持执刃亲笔书信求见!”
“宫门来人?”
杜玉衡一怔,与夫人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速请!”
不多时,几名身着统一制式劲装、腰佩长刀、神情肃穆的男子抬着几个制作极其考究的紫檀木鎏金大箱笼跟在管家的引领下大步走入花厅。
为首一人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刚毅,步履生风,眼神锐利如鹰,周身带着一股久经训练的煞气与规矩感。
他上前一步,对着杜玉衡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却不失恭敬:
“在下宫门羽宫亲卫队长,金磊,奉执刃之命,特来拜见杜家主,杜夫人!特奉上为独孤小姐准备的嫁衣及一应仪仗之物。”
箱笼被一一打开。
眼前展开的嫁衣,并非寻常可见的浓烈正红,而是宫门特有的、以最上等的云锦织就的深红色,宛如暮色中最后一抹沉郁的霞光。
衣料之上,以极其繁复精巧的工艺,用灿金色的丝线,盘绕绣出大片的、凤纹与繁复云纹,光影流转间,纹仿佛在红衣之上游动。
领口、袖缘、衣摆处,则点缀着恰到好处的、如同旭日初升般明丽的朱砂红滚边与刺绣,庄重、华贵,又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威严与气度。
旁边还配着同色的刺绣腰封、披风,以及一套赤金点翠、镶嵌着珊瑚与红宝的头面,在略显昏暗的厅内,流转着璀璨而奢华的光泽。
除此之外,还有内衬的雪白中衣、绣鞋、甚至贴身的一些小物件,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彰显着宫门的底蕴与对这次联姻的重视。
说着,双手奉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
杜玉衡接过信,迅速拆开阅览。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凝重渐渐化为了惊讶,随即又转为一种复杂的、带着几分了然和唏嘘的神情。
他将信递给身旁满脸关切的杜夫人,这才看向那亲卫队长石磊,语气缓和了些:
“金队长一路辛苦。鸿羽兄信中之意,杜某已然知晓。只是..........劳动羽宫亲卫远道而来,实在过意不去。”
金磊神色不变,依旧恭敬回道:
“杜家主言重了。执刃大人有令,杜氏愿遵宫门祖制,送大小姐参与新娘遴选,此乃深明大义,宫门感念于心。为确保大小姐一路平安,特遣我等前来接应,一路护送大小姐至旧尘山谷。此乃宫门职责所在,亦是执刃大人对杜家情谊之体现。”
一旁的杜无人听着这话,墨玉般的眸子微微闪动,看向父亲。
杜玉衡沉吟片刻,对金磊道:
“有鸿羽兄费心,请诸位先至客院稍作休息,容我们稍作安排。”
待金磊等人退下,杜夫人才放下信纸,轻叹一声:
“鸿羽兄......这是将一切都考虑周全了。”
信里,宫鸿羽言辞恳切,感谢杜家肯放下身段送女参选,言明此举于宫门是雪中送炭。
为表重视与确保万无一失,特派身边最得力的羽宫亲卫前来接应,既全了礼数,也堵了外界可能有的闲话,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杜家小姐,是宫门执刃亲自派人接来的,身份非同一般。
杜无人看向父亲:
“父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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