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带着灵脉复苏的温润,却冲不散空气中的沉郁。林逸扶着受伤的婴宁,踩着银梭用蓝光铺就的水径缓缓前行,噬魂枪的青铜枪身在水中泛着冷光,枪尖残留的龙血微光如同跳动的星火,映得周围的灵鱼纷纷避开。赤尾狸蹲在他肩头,少了往日的活泼,时不时用鼻尖蹭蹭他的脖颈,似在安抚;雪团则贴着婴宁的裙摆游动,狐火在尾尖泛着微弱的暖光,为她驱散水中的寒气。
“慢些游。” 银梭的声音比来时低沉许多,尾鳍摆动的幅度都小了大半,银白的鳞片失去了之前的光泽,泛着淡淡的灰蓝 —— 显然还未从玄龟牺牲的悲痛中缓过神。它游得极慢,不时回头望向龙渊洞的方向,那里曾是玄龟用生命守护的最后防线,如今只剩灵脉之核封堵的裂缝,连龟甲的碎片都未曾留下。
行至水晶宫的灵脉通道入口,破碎的琉璃碎片漂浮在水中,玄龟的淡绿色灵血已与灵脉融合,在通道壁上凝成细小的光珠,如同散落的星辰。银梭看到这些光珠,突然停下游动,头轻轻蹭着光珠,眼中溢出透明的水珠 —— 那是鲤鱼精一族的泪水,落入水中便与灵脉之光融为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玄龟大人的灵脉…… 已与水晶宫的灵脉绑定了。” 燕赤霞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斩妖剑的白光扫过通道壁,光珠纷纷亮起,组成一道模糊的龟甲虚影,“它用最后的龙气将自身灵脉注入宫墙,今后水晶宫的灵脉屏障,便是它的守护化身。”
林逸伸手触碰光珠,暖意顺着指尖蔓延,玄龟苍老而坚定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回响:“守护灵脉,生生不息。” 他心中一酸,握紧怀中的青铜地图,地图上的五彩纹路与光珠相互呼应,在玄龟虚影的位置标注出一个小小的 “守” 字 —— 那是祖父笔迹的延伸,像是在为这位守护者刻下永恒的印记。
穿过通道,水晶宫主殿的景象比离开时更显残破:宫顶的琉璃穹顶塌了大半,阳光透过缺口洒入,在地面的白玉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之前被浊龙浊气侵蚀的廊柱,此刻泛着淡淡的灰黑,唯有柱底的龙纹符咒还残留着微弱的灵光;中央的玉台依旧完好,七星阵的晶石在灵脉复苏的气息中,缓缓恢复着光泽。
而玉台西侧的阴影里,那具上古龙族敖广的遗骸,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黑气 —— 那是浊龙突破宫门时,溢出的浊气附着在龙骸上,虽未造成实质伤害,却让原本银白的骨骼蒙上了一层阴霾。
银梭几乎是立刻就朝着龙骸游去,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尾鳍激起的水花溅在龙骸的肋骨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它绕着龙骸游了三圈,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沉睡的先祖,然后缓缓停下,将头轻轻蹭在龙骸的前爪上,鳞片与骨骼触碰的瞬间,银梭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哀伤,连周身的蓝光都黯淡了几分。
“它说…… 这是它的先祖。” 燕赤霞走到林逸身边,目光落在银梭与龙骸上,声音放得极轻,像是在诉说一段尘封的秘史,“上古妖神被封印后,龙族虽元气大伤,却仍坚守着水晶宫与水灵珠。可妖神的残孽并未彻底消亡,百年后卷土重来,龙族族长敖广率全族迎战,最终与残孽同归于尽,只留下这具龙骸镇守水灵珠。”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龙骸胸口的枪孔 —— 那里曾插着妖神的噬魂枪,如今只留下一个光滑的孔洞,“银梭的先祖,是当时龙族最信任的盟友,也是唯一幸存的鲤鱼精战士。它受敖广临终所托,带领族人留在水晶宫,一边守护龙骸与水灵珠,一边寻找能重聚龙族灵脉的方法。可惜千年过去,灵脉日渐衰败,鲤鱼精一族也只能勉强维持宫墙的灵脉屏障。”
林逸顺着燕赤霞的目光望去,只见龙骸的前爪上,刻着一道细小的鱼形纹路,与银梭鳞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 显然这是龙族与鲤鱼精一族结盟的印记,跨越千年仍清晰可见。“若不是灵脉污染,它也不会被妖毒控制。” 他想起银梭之前被噬魂刺操控的模样,心中满是感慨,“浊龙的浊气不仅污染了水脉,更是断了鲤鱼精一族守护的希望。”
婴宁被青玄族长搀扶着走到龙骸旁,粉色灵光轻轻拂过龙骸的骨骼,将附着的细小尘埃扫去:“你看这里。” 她指着龙骸的脊椎骨,那里刻着几行极淡的古篆,“这是龙族的‘守脉咒’,每一代龙族族长都会将守护灵脉的誓言刻在骨上,敖广族长的誓言是‘龙骨为基,灵脉为魂,珠在脉在,珠失脉亡’。”
银梭似乎听懂了婴宁的话,游到脊椎骨旁,用尾鳍轻轻划过咒文,蓝光注入骨纹,原本黯淡的咒文突然亮起,与银梭鳞片的蓝光交织成一道细小的光带,仿佛在回应千年的誓言。
“该净化龙骸了。” 林逸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木灵珠。翠绿的灵珠刚一脱离布囊,便自动悬浮在龙骸上空,与玉台七星阵的灵光相互呼应。他指尖凝聚阳气,轻轻一点灵珠,绿光如同细雨般洒落,均匀地覆盖在龙骸的每一寸骨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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