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的阴风裹着碎木屑扑面而来,林逸的手刚触到腐朽的门框,指尖还没来得及感受木头的粗糙,身后突然传来画皮妖那淬了毒般的冷笑 —— 不是之前的沙哑嘶吼,而是带着胜券在握的阴柔,像毒蛇吐信时的 “嘶嘶” 声,缠在耳后,让人头皮发麻。
“想走?未免太便宜你了。”
林逸浑身一僵,下意识回头 —— 只见画皮妖的分身已褪去黑影形态,青灰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死灰般的光泽,双手在胸前结出诡异的印诀:左手五指弯曲如爪,扣住右手手腕,右手食指与中指伸直,其余三指蜷缩,指尖对准林逸的后心。她的嘴唇飞快蠕动,念出的咒文晦涩难懂,像是用牙齿啃咬骨头的闷响:“天地无光,阳气俱丧,以吾之魂,蚀汝之阳 —— 蚀阳咒,起!”
“嗡 ——”
咒文落下的瞬间,画皮妖指尖突然射出一缕极细的黑气,比之前的腐心丝更浓、更黑,如同从忘川河底捞起的墨汁,在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弧线。这道黑气像是有眼睛,竟灵巧地绕过木灵珠凝成的绿光屏障,从屏障的缝隙中钻了进去,如同一条毒蛇,“嗖” 地钻进林逸的后心 —— 那里正是他纯阳之气最薄弱的地方,方才为了抵挡画皮妖的指甲,灵脉已出现细微的裂痕。
“呃!”
林逸只觉后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烧红的针狠狠扎入,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骨飞速蔓延,瞬间窜遍四肢百骸。他原本运转的纯阳之气如同遇到冰山的潮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 丹田处的金光渐渐黯淡,掌心的温度快速下降,连呼吸都变得冰凉,吐出的白气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阳气正被那道黑气疯狂吸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经脉里钻动,每动一下,便带走一缕温暖的阳气,留下一片冰冷的空洞。双腿突然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面的碎石上,发出 “咔” 的一声轻响,碎石嵌入皮肉,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 寒气已麻痹了他的痛觉,只剩下深入骨髓的虚弱。
桃木剑从手中滑落,“当啷” 一声砸在地上,剑身上的蓝光与红光如同风中残烛,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雪团从他怀中跳下,对着画皮妖喷出一团又一团狐火,火光照亮了林逸苍白如纸的脸,他的嘴唇已失去血色,眼神也开始涣散,唯有握着地形图的手,依旧死死攥着,指节泛白,连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画皮妖缓步走近,青灰色的脸上勾起一抹狰狞的笑,黑洞般的眼中满是得意与贪婪:“这蚀阳咒,是奴家耗费百年魂气炼制的独门咒术,黑气会在你经脉里筑巢,每日子时吸食你三成阳气。七日之内若不解,你便会化作一具干尸,连魂体都留不下 —— 到时候,你的纯阳之气、灵珠,还有这地形图,都会是奴家的。”
她停下脚步,在离林逸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把地形图和你怀中的水灵珠、木灵珠交出来,奴家便给你半张解咒符,能暂缓黑气吸食的速度。等你帮奴家拿到火灵珠,再给你剩下的半张 —— 你没得选,要么交东西保命,要么等着变成干尸,让你祖父在兰若寺永远等不到你。”
“你…… 做梦!”
林逸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右手颤抖着伸向地上的桃木剑。指尖刚触到剑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的画皮妖变成了两个模糊的影子,耳边也响起嗡嗡的耳鸣。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蚀阳咒的黑气已开始侵蚀他的识海,再拖延下去,恐怕真的会失去意识。
但他不能放弃 —— 地形图是进入焰心洞的唯一线索,灵珠是守护黄山的关键,祖父还在兰若寺的镇魂台等着他,胡青还在情报阁盼着他的消息,燕赤霞前辈还在为组建御敌联盟奔波…… 他若倒下,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黄山灵脉将彻底暴露在黑山老妖残魂与妖邪的觊觎之下。
“喝!”
林逸猛地低喝一声,用尽全力挥动桃木剑。尽管剑身已无灵光,却依旧带着他最后的剑意,朝着画皮妖的脚踝斩去。画皮妖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敢反抗,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剑锋。就是这短暂的间隙,林逸踉跄着转身,左手紧紧抱着胸口的地形图,右手拄着桃木剑,如同风中残烛般,朝着庙外一步步挪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碎无数细小的冰碴,经脉里的黑气疯狂翻腾,阳气流失的速度更快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只能靠着雪团的狐火指引方向。雪团紧紧贴在他的脚边,一边用狐火驱散周围的雾气,一边用身体顶着他的膝盖,帮他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 这只灵狐似乎知道,一旦林逸倒下,他们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画皮妖在身后怒吼:“林逸!你逃不掉的!蚀阳咒一旦入体,除非奴家解咒,否则就算是夜游神也救不了你!你若现在回头,还能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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