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山后院的洗灵泉边,暮色已染透天际,西天的云霞被夕阳镀上一层金红,透过院角的菩提树洒下,在青石板上织就斑驳的光影。泉眼周围种着七株百年菩提树,树干粗壮,枝叶婆娑,每片叶子的边缘都泛着淡淡的佛光,风一吹过,叶片轻响如诵佛音;泉眼上方悬着三串青铜经幡,幡上刻着 “南无阿弥陀佛” 的梵文,在暮色中微微飘动,每一次晃动都洒下细碎的金光,落在泉水中,漾起一圈圈莹白的涟漪。
无尘大师盘腿坐在泉边的蒲团上,蒲团是用陈年蒲草混合檀香编织而成,泛着温润的棕黄色,表面还留着经年诵经磨损的痕迹。她双手结 “降魔印”,拇指与食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掌心朝上托着那串乌黑的念珠,念珠每颗都有拇指大小,泛着深海珍珠般的光泽,显然是常年受佛光滋养的法器。“燕道长,闭目凝神,随老衲诵经,让泉水与佛法顺着经脉流转,切莫抗拒。”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庄严,如同山涧清泉,涤荡人心。
燕赤霞依言走到泉边,青石板被泉水的湿气浸得微凉,他深吸一口气,将左臂缓缓浸入泉中。泉水刚没过手腕,一股刺骨的凉意便顺着皮肤渗入,与之前腐骨毒的阴寒不同,这凉意中带着醇厚的佛光,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金针刺入经脉,之前被毒素侵蚀的地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无尘大师开始诵经,念的是《大悲咒》的开篇,梵音袅袅,绕梁不绝。随着诵经声,她手中的念珠一颗颗亮起,金色的光粒从念珠中渗出,如同萤火虫般飘向泉水,融入其中。原本澄澈的泉水瞬间泛起金芒,与泉底木灵珠的绿光交织,形成一道金绿相间的光带,顺着燕赤霞的手臂缓缓向上蔓延。
林逸站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着,掌心不自觉地握着木灵珠,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泉底的木灵珠受到感应,绿光骤然变亮,如同水下的一盏绿灯,将泉水照得通透。他能清晰地看到,燕赤霞手臂上的黑纹在金绿光芒的包裹下,如同冰雪般开始消融,一缕缕黑色的絮状物从皮肤中渗出,融入泉水中,刚一接触到金绿光芒,便发出 “滋滋” 的声响,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这洗灵泉是前代高僧以佛法加持百年而成,能净化世间阴邪,再加上木灵珠的生机之力与老衲的幽冥佛法,三重净化,方能彻底根除腐骨毒。” 无尘大师的诵经声不停,却不忘向林逸解释,“这腐骨毒不仅蚀骨,还会吞噬人的阳气,若只用木灵珠,只能逼出表层毒素,经脉中残留的咒力仍会复发。”
燕赤霞此刻已完全放松心神,任由金绿光芒在经脉中游走。起初的刺痛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润的暖流,如同春日的细雨滋润干涸的土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之前被毒素堵塞的经脉此刻正缓缓舒展,原本滞涩的纯阳内力如同解冻的江河,顺着经脉畅快地流淌,甚至比中毒前更加浑厚。他尝试着将内力汇聚到左臂,淡蓝色的剑光从指尖渗出,比之前更亮,更纯粹,显然内力不仅恢复,还因祸得福,有了些许精进。
半个时辰后,无尘大师缓缓停下诵经,手中的念珠光芒渐渐黯淡,泉水中的金绿光芒也随之收敛。燕赤霞将左臂从泉水中取出,原本布满黑纹的手臂此刻已恢复如常,皮肤光洁,之前被抓伤的伤口完全愈合,甚至看不到一丝疤痕。他握着拳头,运转内力,纯阳之力在经脉中流转自如,再无半分滞涩。
“多谢无尘大师相救!” 燕赤霞对着无尘大师拱手行礼,青色道袍在暮色中微微飘动,眼中满是感激,“若不是大师的佛法与洗灵泉,贫道这腐骨毒恐怕还要折磨许久,耽误救林公子祖父的大事。”
无尘大师微微颔首,收起念珠,目光转向林逸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林公子,老衲观你印堂处有一层淡淡的黑气,虽被阳气压制,却隐隐与幽冥之力相连,想必是中了幽冥咒术吧?”
林逸心中一震,他一直以为聚阳丹已将蚀阳咒压制妥当,没想到还是被无尘大师看出了端倪。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大师慧眼如炬,晚辈之前在寒潭被画皮妖下了蚀阳咒,虽用聚阳丹暂时压制,却未能彻底化解,只是不知这咒力竟还残留在印堂,影响了神格。”
“蚀阳咒乃黑山老妖从幽冥习得的禁术,与寻常妖毒不同,它会依附在神格阳气上,如同藤蔓缠树,聚阳丹虽能壮大阳气,却无法斩断这层依附。” 无尘大师走到林逸身边,伸出右手,指尖泛着淡淡的佛光,轻轻点在他的印堂处,“你且感受一下,这咒力是不是在丹田附近与神格纠缠?”
林逸依言凝神感知,果然发现丹田处的神格阳气外围,缠着一层极细的黑色丝线,如同蛛丝般难以察觉,之前聚阳丹的阳气只是将这层丝线压在深处,并未根除。他心中一紧:“大师,这咒力若不清除,会不会影响后续激活守护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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