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年冬至后的第十五天,别墅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从缝隙中漏进来,落在苏清沅蜷缩的身影上。她已经三天没走出过房间了,地上散落着梨木盒的碎片,被她用胶带反复粘了又碎,碎了又粘,最终只剩下一堆无法拼凑的木渣,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房门被轻轻推开,佣人端着一碗粥走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同情:“苏小姐,您吃点东西吧,顾先生说您要是再不吃,就…… 就不让护工给苏老先生喂药了。”
“我爸怎么了?” 苏清沅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几天没合眼的疲惫让她看起来格外憔悴,“他是不是不舒服?顾沉舟是不是又对他做了什么?”
佣人摇了摇头,不敢再多说,放下粥就匆匆离开了。苏清沅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却没有任何食欲 —— 自从上次逃亡失败后,顾沉舟就用父亲的病情威胁她,只要她稍微反抗,就会用父亲的治疗做文章,而她,除了妥协,别无选择。
下午,顾沉舟突然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扔在苏清沅面前的地板上,声音冰冷:“你父亲的最新病历,医生说他的血栓加重了,可能需要截肢,你自己看看吧。”
苏清沅赶紧捡起病历,指尖颤抖着展开。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患者下肢血栓恶化,建议截肢手术,否则可能引发败血症” 几个字像把尖刀,扎进她的眼里。她想起父亲以前总说 “等腿好了,还要去谷场晒麦子”,想起父亲中风后无助的眼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病历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截肢?” 她的声音发颤,抬起头看着顾沉舟,“是不是因为我上次逃跑,你故意不让医生好好给我爸治疗?顾沉舟,你不能这么残忍!”
顾沉舟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残忍?是你自己不听话,连累了你父亲。医生说只要你乖乖待在这里,配合我的要求,他就会尽全力保住你父亲的腿。否则……”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威胁,“你知道后果。”
“配合你的要求?” 苏清沅攥紧病历,指节泛白,“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 顾沉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忘了苏家村的一切,忘了顾忠和张强,忘了你还有个父亲。以后,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做我让你做的事,我就会让你父亲得到最好的治疗。”
苏清沅的身体僵住了,她看着顾沉舟冰冷的眼神,知道他说到做到。她想起父亲要是截肢后绝望的样子,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只能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配合你的要求,你一定要让医生保住我爸的腿。”
顾沉舟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这就对了,你早该这样。我已经让人把你房间里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清理了,以后,这里不会再有任何关于苏家村的痕迹。”
他走后,苏清沅才发现,房间里那些她偷偷藏起来的、与苏家村有关的东西 —— 村里孩子寄来的信、母亲织的围巾、小远画的海浪草图,都不见了。她翻遍了整个房间,却连一片纸都没找到,只有地上散落的梨木盒碎片,还在提醒着她曾经的过往。
“我的东西呢?” 苏清沅冲到楼下,抓住一个佣人,声音里满是愤怒,“顾沉舟让你们把我的东西弄到哪里去了?”
佣人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顾先生…… 顾先生让我们把那些东西都烧了,说…… 说那些都是没用的垃圾,留着只会让你胡思乱想。”
“烧了?” 苏清沅猛地松开手,后退了几步,眼泪掉了下来,“他怎么能把那些东西烧了?那是我妈 织的围巾,是小远画的图,是我唯一的念想啊!”
她疯了一样冲进厨房,想找到那些被烧掉的东西,却只在垃圾桶里看到一堆黑色的灰烬。她蹲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灰烬,希望能找到一点残留的痕迹,却只摸到一手的冰冷 —— 那些承载着她所有回忆和念想的东西,都被顾沉舟付之一炬,再也找不回来了。
晚上,顾沉舟让佣人送来一件崭新的连衣裙,还有一双高跟鞋。“顾先生说让你明天穿上这个,跟他去参加一个晚宴,” 佣人把衣服放在床上,“他还说,以后你只能穿他给你买的衣服,不能再穿那些廉价的牛仔裤和运动鞋了。”
苏清沅看着那件精致却陌生的连衣裙,突然觉得无比的陌生和恐惧。她想起自己以前总穿的牛仔裤和运动鞋,想起在苏家村麦田里奔跑的日子,想起和林晓、王萌一起复习的时光 —— 那些曾经鲜活的日子,此刻都变成了遥远的回忆,再也回不去了。
她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雪花还在飘落,落在别墅的花园里,很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像覆盖了所有的罪恶和痛苦。她想起父亲此刻可能还在疗养院的病床上,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药;想起顾忠和张强可能还在警察局里,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们送吃的;想起苏家村的村民,不知道有没有想起她这个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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