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星的辐射隔离带，第一批“混合小队”正在搭建净化塔。联邦工程师莉莉手把手教贵族技师操作仪器，对方笨拙地按错按钮时，她笑着调侃：“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老爷，连扳手都拿不稳？”
技师脸红了，却没生气，反而递过一块压缩饼干：“尝尝？我家工厂新做的，加了绿环星的麦粉——虽然比不上以前的，但至少没毒。”
远处，托姆和凯恩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幕。
“你说，他们能真的放下吗？”托姆问。
凯恩望着净化塔顶端亮起的蓝光——那是第一台设备启动的信号，“不知道，但总得有人先伸出手。”
净化塔的蓝光映亮了利奥波德的侧脸，他手里捏着那份改到第七版的《新秩序章程》，纸张边缘卷了毛边。“‘贵族资产税用于辐射区重建’，这条他们还是不同意？”
“梅森的侄子说，这是‘变相没收财产’。”凯恩递来一杯热饮，是用绿环星麦粉煮的糊糊，“义军那边也炸锅了，托姆的副手说‘凭什么不直接充公’。”
利奥波德喝了口糊糊，烫得嘶嘶吸气：“让托姆来见我。”
托姆进来时，皮靴上还沾着泥浆——他刚从冲突现场回来，有平民和贵族在物资点打了起来。“他们砸了粮仓，说我们偏袒贵族。”他把带血的布条扔在桌上，“利奥波德，再退让，我们这些跟着你干的人，脸往哪搁？”
“不让步，就等着一起饿死。”利奥波德把物资清单推给他，“贵族的星舰还扣着三分之二的救济粮，他们说不交税，就不卸货。”
托姆的拳头砸在墙上，震落一片灰尘：“那就抢！”
“抢完呢？下个月的净化设备怎么办？冬天的燃料怎么办？”利奥波德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不是塞巴斯蒂安，我们要的是重建，不是毁灭。”
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净化塔的蓝光突然变亮——第二台设备启动了。利奥波德起身：“跟我来。”
他们站在山坡上，看着混合小队的人互相拍肩膀。莉莉正指挥贵族技师调整参数，对方突然塞给她一个小布包，是用星舰废料做的小兔子，“我女儿说，谢谢你们救了她的宠物狗。”莉莉笑了，把自己做的麦饼递过去，“尝尝我妈的手艺，比你们工厂的压缩饼干强。”
托姆的喉咙动了动。
“看到了吗？”利奥波德说，“仇恨是真的，但和解也可以是真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托姆，是用净化塔废料磨的小徽章，上面刻着“共生”。“这是莉莉他们做的，给战士们发下去。”
托姆捏着徽章，金属凉意传到掌心：“那章程……”
“加一条‘过渡期结束后，贵族资产税逐步减免，视重建进度调整’。”利奥波德看着远处又亮起的蓝光，“给他们点盼头，也给我们点时间。”
托姆走后，利奥波德收到伊莎贝拉的通讯，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刚收到消息，梅森的侄子把小兔子布包送给了辐射区的孩子，说‘这是莉莉姐姐做的’。”
利奥波德笑了，抬头看净化塔的蓝光，像无数个小太阳。他想起胡斐说的“星桥计划”——不是把人分成两边，而是搭座桥，让两边的人能看到彼此的脸。
《新秩序章程》最终通过时，梅森在贵族议会摔了杯子，却还是签了字；托姆把“共生”徽章别在义军制服上，有人扯下来，他就再别上。
星尘港的停机坪上，联邦的泰坦舰“先驱者号”正缓缓驶入船坞。舰身的星兰花纹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为这场持续数年的战乱画上了一个温柔的句号。三个月前，“银河临时议会”在奥古斯都星的废墟上成立，利奥波德代表旧贵族签署了《权力过渡宪章》，伊莎贝拉的星尘义军改组为“银河共和卫队”，而联邦则以“技术援助方”的身份，主导着辐射区的净化工程。
胡斐站在指挥塔的舷窗前，看着下方忙碌的身影。林薇穿着白色的科研服，正和机械师们调试从暗星遗迹带回的能量样本——那些样本经过改良，已能用于加速植被再生，绿环星的第一片试验田上周长出了嫩芽。
“在想什么？”林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蒸汽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
胡斐接过咖啡，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温暖而踏实。“在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林薇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那时候谁能想到，我们会从‘处理麻烦’变成‘处理整个银河的麻烦’。”她靠在舷窗上，看着远处训练场上的新兵——他们中有人来自帝国的旧军队，有人是义军的少年兵，此刻正一起演练联邦的战术动作，“凯恩刚才发来了消息，临时议会通过了《星域平等法案》，贵族的封地全部收归公有，用来赔偿辐射区的难民。”
“伊莎贝拉呢？”胡斐问。
“带着卫队去蓝月星了，打算在那里建一座‘新希望城’，第一批居民下周搬进去。”林薇的目光落在胡斐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枚简单的金属环，是用“巨像号”的废铁熔铸的，“对了，王老让我问你，婚礼定在什么时候？总不能让全联邦的人都等着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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