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荒原的沉寂,三百余骑在苍茫的西北大地上拉出一道不算张扬的烟尘。远离了王庭相对暖湿的谷地,越往西北走,景象便越发荒凉。天空是那种饱经风沙打磨后褪了色的苍青,大地则是枯黄与铁灰交织的粗粝调子,偶有几丛耐旱的荆棘灌木,也都长得张牙舞爪,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队伍沉默地前行,只有马蹄声、风声和偶尔响起的兵器与甲胄碰撞的轻响。北疆的战士们久经沙场,早已习惯了这种行军氛围,只是每个人的眼神都比平时更加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看似空无一物的荒野。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不是剿匪,不是平叛,而是去面对连总负责人都称之为“前所未有”的地脉灾变。未知,往往比明刀明枪更让人心底发毛。
李铮策马行在队伍前列,圣杖横在马鞍上,任由它随着马匹的步伐轻轻晃动。他看似在专注赶路,实则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身后的队伍,尤其是那两位“客人”身上。
冯吉和赵统领被安排在队伍中段,既不靠前涉险,也不落后掉队,处于相对安全和便于观察的位置。冯吉骑术居然相当不错,端坐马背,腰背挺直,姿态优雅,看起来不像文官,倒像个世家出身的儒将。他脸上始终挂着那副温和的笑意,目光却如同最精细的筛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北疆战士的装备、队形、士气,乃至他们对待李铮的态度。
“冯大人,可是觉得北疆风光粗犷,不如中原秀丽?”李铮稍稍放慢马速,与冯吉并行,主动搭话。
冯吉收回目光,笑道:“各有千秋。中原之地,如锦绣文章,精致婉约。北疆风光,则如铁血诗篇,苍茫雄浑,别有一番气象。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前方愈发荒凉的地平线,“此地生机凋敝,地气凛冽,确非宜居之所。李总负责人与北疆军民能在此扎根,实属不易。”
“是啊,不易。”李铮叹了口气,语气带上几分“感慨”,“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在这等苦寒之地搏命?不过是求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此番地脉灾变,更是雪上加霜。”
“朝廷不会忘记戍边将士的艰辛。”冯吉适时地送上“定心丸”,“待此番查明灾变根源,稳定局面,朝廷必有封赏与扶持。”
“那便先谢过冯大人美言了。”李铮拱拱手,话里却听不出多少欣喜,反而带着一丝无奈,“只盼能顺利查明,莫要再折损太多兄弟。北疆底子薄,经不起太多折腾了。”
两人看似在闲聊,实则句句都在试探和递话。冯吉想听李铮“诉苦”以评估北疆虚实和需求,李铮则顺势“哭穷”博取同情(或麻痹对方),同时暗示任务的危险性。
跟在冯吉侧后方的赵统领,一直沉默寡言,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视着队伍行进间暴露出的种种细节。他看到北疆战士虽然沉默,但队形始终保持严谨,彼此间有眼神和简单手势交流,显见配合默契。装备虽然看起来不算精良(至少明面上),但保养得极好,尤其是那些战士腰间的皮囊和背后特制的箭壶、短矛,样式有些奇特。他还注意到,队伍中除了常规的刀盾手和弓弩手,还有约莫二三十人,穿着更加厚实、关节处有特殊护垫的皮甲,背负着形状怪异的金属筒状物或折叠起来的、像是大型弩机但又不太一样的器械,被其他战士隐隐护在中间。
“李总负责人,那些兄弟背负的,可是应对地脉异常的特殊器械?”冯吉显然也注意到了,直接问道。
李铮瞥了一眼,坦然道:“正是。乃是墨工坊根据此前鬼哭林等处的经验,紧急赶制的一些试验品。有发射浓缩净化药剂的‘喷筒’,有加强版的地脉能量探测符盘,还有一些加固盾牌和防护装具。效果如何,尚未可知,只能算聊胜于无吧。”他将这些“黑科技”轻描淡写地说成是“试验品”和“聊胜于无”,既解释了其存在,又降低了其重要性。
冯吉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但眼中若有所思。
队伍继续前行了大半天,除了荒凉还是荒凉,连个野兔影子都难得见到。但随着深入,一些细微的变化开始显现。
首先是风。风声中开始夹杂着一种极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时断时续,不注意几乎听不见,但听久了让人心烦意乱。其次是地面,脚下坚硬的土地,偶尔会传来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震颤感,就像大地在轻轻打颤。天空虽然依旧晴朗,但远处的地平线附近,总好像蒙着一层极淡的、扭曲的热浪,看久了眼睛发花。
“能量场开始紊乱了。”乌木祭司策马来到李铮身边,低声道,他手里托着一个古朴的罗盘,指针正在轻微但持续地摆动,“越往前,波动越明显。而且……混杂着一股暴戾不安的气息。”
墨工也凑了过来,他骑在马上还抱着一个改造过的仪器(用皮带固定在身前),看着上面跳动的数据和不断变化的波形图,结结巴巴地说:“能量……能量读数持续上升……频谱……混乱……出现多个异常峰值……有……有周期性!像……像心跳!但……但频率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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