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庭的路上,李铮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身体被掏空后遗症”。他现在连坐在马背上都得靠石虎用特制的软垫和皮带固定,不然随时可能一头栽下去。脑子更是像灌了铅,思考速度慢得感人,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总负责人,您还是进马车吧。”石虎第N次劝道。
“不……不行……”李铮有气无力但异常坚决,“CEO……要有形象……躺着回去……像什么话……”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电量耗尽的玩具,被强行安在马上展示,全靠一口气吊着。
乌木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但也没再劝。他知道这位总负责人在某些方面出奇地固执。
队伍行进速度不快,主要是为了照顾伤员和李铮这个“重点保护文物”。沿途经过的北疆村镇,民众看到队伍归来,尤其是看到被簇拥在中间、脸色苍白却努力挺直背脊的李铮时,纷纷自发地驻足行礼,眼神里充满了崇敬和担忧。一些老人甚至拿出自家不多的鸡蛋、风干肉,想要塞给战士们。
“总负责人带领大伙儿,又打了胜仗,平了祸事!”消息像风一样传开。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腐烂沼泽方向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和随后明显开始消散的毒瘴,普通百姓都看在眼里。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总负责人带着兵,又把一处“凶地”给“平”了,保了大家平安。这就够了。
李铮看着那些质朴而热切的面孔,心里那点因为透支和疼痛带来的烦躁,不知不觉消散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当‘父母官’的成就感?”他心想,虽然他这个“父母官”当得有点过于硬核,经常需要亲自上场“修理”这片不太平的土地。
回到王庭,李铮终于没能撑住“形象”,被直接送进了特护病房,继续他的“挂机回血”大业。这次乌木下了死命令,必须静养至少十天,期间不得处理任何公务,连“技术研讨会”都不准参加。
李铮抗议无效,只能认命地当起了“植物人CEO”。
养伤的日子枯燥且痛苦。每天三顿“风味独特”的药剂是标配,乌木还加上了药浴和针灸(用一种地髓能量温养的骨针),美其名曰“疏通经络,加速恢复”。李铮感觉自己像个被反复折腾的实验品,还是那种不太受待见的旧型号。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次回来后,他发现自己与“安宁之地”地脉的共鸣变得更加容易和深入。即使是在虚弱的静养状态,只要沉下心来,就能清晰地感知到王庭下方那平稳活跃的地脉主干,如同一条温暖而有力的脉搏,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万物,也潜移默化地修复着他受损的身体和精神。胸口那枚“大地之心”印记,在这种环境下,恢复得也比预想中快。
“看来这‘临时工’的‘员工福利’,跟工作地点挂钩啊。”李铮自嘲。在自家地盘上,回蓝回血速度就是快。
趁着养伤,他开始仔细梳理和消化这次腐烂沼泽之行的收获。
首先是“权限”的提升。那种能够更清晰感知地脉结构、甚至“看”到能量节点和薄弱环节的能力,无疑是在战斗中临阵突破的。结合之前知识拓印中解锁的“深层链接”入门技巧,他感觉自己对地脉能量的运用,不再局限于简单的“引导”或“命令”,开始向更精妙的“理解”与“协同”迈进。
“有点像是从‘管理员账号’升级到了‘有部分代码查看权的开发者账号’?”李铮试图用前世的概念理解。虽然离真正掌控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
其次,是与沼泽灵性达成的初步合作。这是一个全新的尝试,与有意识(哪怕是朦胧的集体意识)的地脉灵体建立平等互利的共生关系,而不是简单的征服或利用。如果这条路能走通,对未来处理其他地脉异常、甚至整合北疆境内的各种地脉资源,都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乌木已经派了专人(包括他的一名得意弟子)常驻黑水戍前哨站,负责与沼泽灵性保持日常沟通和观察净化进度。
“这算是……发展了一个‘战略合作伙伴’兼‘原材料供应商’?”李铮琢磨着,“得好好维护这条关系线。”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对朝廷方面的影响。
冯吉果然没有食言。他回到王庭后,立刻闭门不出,日夜赶工,写了一份极其详尽的密报,通过朝廷的加急渠道发了出去。密报中,他将腐烂沼泽的怪物描述为“地脉秽气所聚、阴毒浸染而成的骇人妖物”,将战斗过程渲染得惊心动魄,并着重强调了北疆军士(尤其是李铮)在应对此类“非常规、超认知威胁”时付出的巨大牺牲和展现出的“独特能力”。同时,他隐晦地提到了可能存在“上古隐秘组织”于暗中活动的迹象,建议朝廷高度重视,并给予北疆“必要的、非传统意义上的支持”。
这份密报在朝廷中枢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虽然一部分守旧派认为冯吉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但更多的实权派(尤其是了解部分上古秘辛和近期各地零星异常报告的人)感到了切实的不安。没过多久,朝廷的旨意就到了——不是给李铮的,是给冯吉的,授权他“酌情”向“忠勇为国、镇守北疆的李铮所部”,提供一批“御敌物资”,并“可应其所请,有限度交流相关古籍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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