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号”缓缓驶离“守望者灯塔”的港口，如同深海中发光的鮟鱇鱼，悄然没入碎星带的阴影中。这一次航行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舰桥内，陈默面前悬浮着由灯塔“星域扫描阵列”提供的精密星图，碎星带的引力乱流、矿产富集区、甚至一些隐藏的走私通道都清晰标注。巴洛克悠闲地调试着他那接入了灯塔护盾系统的电吉他，即兴弹奏着走调的《星际迷航》主题曲，音波通过外部放大器转化为一层难以察觉的谐振护盾，扰碎着沿途的小型陨石。
“嘿，这玩意儿比老子的撞角好用！”巴洛克得意地拨动琴弦，看着舷窗外无声碎裂的太空岩石。
陈默笑了笑，注意力集中在星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坐标——“碎星带漂流集市”。根据灯塔数据库的残缺记载，那里是片法外之地，也是信息的漩涡中心。星语者信号源就在集市深处闪烁，如同黑暗中的萤火。
几天后，“剃刀号”接近目标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瞠目：这不是传统的空间站，而是由无数大小不一、种族各异的飞船残骸、废弃空间站模块、甚至小行星改造的店铺，用粗大的金属缆绳和能量管道胡乱拼接而成的、缓慢旋转的超级太空贫民窟。霓虹灯牌用各种语言闪烁着污秽的交易广告，形形色色的飞船像闻到腐肉的秃鹫，在集市外围盘旋，寻找泊位。
“星尘，扫描集市结构，锁定信号源大致区域。”陈默下令。
“扫描完成。信号源位于集市核心区域，一个标记为‘老饕的废品回收站’的巨型废船内部。环境复杂，能量签名混杂，威胁等级：高。”
显然不能开着“剃刀号”大摇大摆进去。陈默决定亲自带队，乘坐一艘加装了隐形模块的小型交通艇，伪装成拾荒者混进去。队员是巴洛克（武力担当）、刀疤（侦察）和扳手（技术）。
交通艇像一滴水汇入海洋，悄无声息地融入集市混乱的交通流。一进入集市范围，各种语言的叫卖、争吵、甚至火并的噪音通过传感器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腐烂食物和未知化学品的刺鼻气味。穿着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在扭曲的金属通道里摩肩接踵。
根据星图指引，他们来到核心区那艘被称为“老饕的废品回收站”的、如同鲸鱼骨架的巨大废船前。入口处挂着一个用通用语和几种外星语写的牌子：“等价交换，概不赊账，闹事者喂碎星蟹。”
船内更是如同迷宫，堆满了从各个文明废墟中淘换来的“垃圾”：生锈的机器人残肢、能量耗尽的武器、印着模糊标志的容器……空气中“信息”的味道几乎凝成实质，陈默的【神秘学感知】能捕捉到无数贪婪、警惕、绝望的情绪碎片。
他们在一个堆满数据板的角落找到了摊主——“老饕”。他是一个肥胖的、皮肤如同褶皱岩石的异星人，坐在一个由飞船座椅改装的“王座”上，几只机械臂正在分拣零件，一只巨大的复眼懒洋洋地扫视着顾客。
“买什么？快看，不买滚。”老饕的声音如同砂轮摩擦。
陈默没有直接问信号源，而是拿起一块刻着模糊星语者符文的数据板残片：“这个怎么卖？”
老饕的复眼闪过一丝精光：“眼力不错，小子。但这只是装饰品，里面的数据早烂透了。一千星尘。”
巴洛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把电吉他杵在摊位上，发出嗡鸣：“老头，我们不是来买废铁的。想打听点‘老物件’的消息。”
老饕的几只机械臂瞬间停下，气氛骤然紧张。“我这里是废品站，不是情报屋。”
陈默不动声色，从衣领内拉出星泪碎片，让其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纯净的灵能波动。老饕的复眼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们找的是‘同频’的东西。”陈默压低声音，“一个信号源，最近很活跃。价钱好商量。”
老饕沉默了几秒，机械臂重新开始工作，声音压低：“最近是有个怪信号……从西区那个报废的‘幻影’剧团舞台船里传出来的。但那里邪门，几个好奇鬼进去后再没出来。据说……闹鬼。”他报了一个价，高得离谱。
巴洛克刚要发作，陈默按住他，付了钱。就在他们转身离开时，老饕幽幽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真能进去又出来……记得，如果看到‘跳舞的影子’，千万别看它们的眼睛。”
按照指引，他们来到西区那艘更大的、曾经是豪华剧院的飞船残骸。入口被锈蚀的闸门封死，上面布满了爪痕和能量武器灼烧的痕迹。扳手检查后摇头：“门锁死了，能量循环也断了，暴力破解会触发内部坍塌。”
陈默将手按在冰冷的金属门上，【神秘学感知】深入。他立刻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和谐的灵能残留，充满了扭曲的怨念和……某种被操纵的韵律感。这感觉，不像自然形成的幽灵，反而更像……
“不是鬼。”陈默突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是‘程序’！或者说，是失控的‘娱乐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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