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在夜色中激起无声却剧烈的涟漪。
他提到的两个目标——“解除血咒”和“追索镇龙钉”——恰好击中了陈默和阿雅心中最迫切的弦。
夜风穿过林木,带来远处卸岭营地隐约的喧闹和“凌霄城”缺口处那股越来越浓的、混合着金属锈蚀与奇异甜腻的异味。
杜鹃花丛后的这片小小空地上,气氛却陷入一种微妙的凝滞。
双方依然保持着警惕的距离,但剑拔弩张的敌意,已因了尘的身份揭露和阿雅对密语的确认而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审视、探究,以及一丝隐约浮现的、基于共同敌人而产生的微妙共鸣。
“血咒?”陈默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右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此刻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尘的话上,“你是说……类似你们搬山道人世代寻找雮尘珠所要解除的那种?”
了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沉重,缓缓点头:“正是。我族……或者说,我搬山道人一脉的核心族人,自元代末年一位先祖误入西域精绝古城深处、接触了某种不该触碰的力量后,血脉中便留下了一个可怕的印记。族人年过四十后,血液会逐渐变得粘稠发金,身体机能急速衰退,最终在极大的痛苦中死去。这便是‘金血诅咒’。”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数百年来,我族先辈踏遍千山万水,只为寻找解除此咒的方法或物品。雮尘珠是传说中最有可能的‘解药’,但至今渺无踪迹。在漫长的追寻中,我们也发现,这世间或许存在其他与‘金血诅咒’同源或相克的力量,可能同样蕴含着解除或缓解诅咒的线索。”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黑暗中的“凌霄城”崖壁:“而这座‘凌霄城’,根据我族先辈代代相传的零星记载和近年来我们多方查证,很可能就与其中一种力量有关。”
“金煞之骸?”陈默立刻联想到了“刺史”在帐篷里提到的词。
了尘略显诧异地看了陈默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称呼,但随即点头:
“不错。你们似乎知道的不少。‘金煞之骸’,这是我们根据古老记载和地气感应,对那可能存在于‘凌霄城’内之物的一种称谓。它并非凡铁,据传是上古时期天外坠落的奇异金属核心,经地脉千万年孕育,蕴含极精纯锋锐的‘金行’本源之气,其性至刚至煞。
我族先辈曾推测,若能以特殊方法引动或中和这‘金煞之骸’的力量,或许能克制或消解我族人血脉中那同样偏向‘金行’的诅咒毒性。即便不能根治,也可能极大延缓症状。”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与责任感:“这‘金煞之骸’的存在,以及它可能与解除我族血咒相关的推测,是我族守护了数百年的秘密之一。我们并非想占有它,只是想取得一丝力量或与之相关的信物,用于研究破解诅咒之法。然而,不知何时走漏了风声,或者……长生殿从别的渠道也知晓了此物的存在和它的非凡之处。他们与陈霸先勾结,目的恐怕绝不仅仅是研究,而是想要掌控甚至滥用这股力量。”
“所以你们追踪至此,是为了在长生殿得手前,取走或保护那件遗物?”冷青柠问道,她已收起防狼喷雾,但手中的强光手电仍有意无意地照着地面,保持警惕。
“是,也不全是。”了尘的目光变得锐利,“首要目的是阻止他们彻底破坏‘凌霄城’取走‘金煞之骸’,避免我族最后的希望落入恶徒之手,也防止这股力量被滥用祸害苍生。其次,才是伺机尝试接触,看能否获得一线契机。但长生殿势大,陈霸先人多且凶悍,我们人手有限,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今夜他们开始强攻。”
阿雅此时开口,声音冰冷:“你刚才说,也在追查镇龙钉?”
了尘转向阿雅,神情郑重了许多:“不错。这位……师妹,你方才的密语,显示你与我搬山一脉渊源极深。不知可否告知,你与湘西瓶山守山一脉的鹞子公前辈,是何关系?”
阿雅挺直了背脊,清晰答道:“鹞子公正是我先祖。我,阿雅,是瓶山守山人鹞子公第七代孙。”
了尘闻言,眼中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抱拳,行了一个颇为古旧的江湖礼节:“原来是鹞子公前辈的后人,失敬。当年鹞子公前辈为守护一方地脉安宁,毅然带领部分族人留在湘西,其高义我族一直感念。关于镇龙钉……”
他神色转冷:“此物乃唐代方士李淳风前辈为镇锁瓶山地脉异气、平衡龙骸之力而铸,不仅关乎一地安危,其铸造材质特殊,与我族追寻的一些古老线索也有牵扯。大约三个月前,我们接到湘西同道的传讯,得知瓶山有变,镇龙钉被盗。经多方查探,最终锁定了陈霸先这伙卸岭力士。我们一路追踪他们至四川珙县,发现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凌霄城’,并且很可能已将镇龙钉带入,企图用它来感应或开启与‘金煞之骸’相关的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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