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草地的红军右路军将士,面容黧黑,军装褴褛,许多人拄着木棍,步履蹒跚。持续七日的草地行军,耗尽了大部分人的体力,也吞噬了相当数量的生命。但此刻,站在班佑相对坚实的地面上,望着远处隐约的山峦轮廓,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前路的急切,同时涌上心头。
班佑只是几处零散的藏民村落,房屋低矮,炊烟稀落。先头部队已经在此驻扎两日,勉强恢复了部分秩序。中央纵队、红军大学、红一军团、红三军团及红八军团陆续抵达,狭窄的河谷地带顿时挤满了人马。
饥饿,是此刻最尖锐的问题。
草地行军耗尽了携带的最后一粒青稘麦,最后一根野菜。许多战士在最后两日完全靠意志支撑,胃里早已空空如也。抵达班佑后,部队立即展开筹粮工作,但此地人烟稀少,存粮有限,杯水车薪。
就在此时,侦察兵带回重要情报:东北方向约六十里,位于包座河畔的包座(今若尔盖县包座乡),有国民党军胡宗南部设立的兵站,储存有大批粮食、弹药,并有守军驻扎。包座是北出甘南的必经之地,控制此地,不仅能解决部队燃眉之急,更能打开北上通道。
右路军指挥部迅速研判形势。敌人显然企图以包座为支点,封锁红军北进路线,将其困死在草地与雪山之间。必须打掉这颗钉子。
八月二十九日下午,班佑一处较大的牛粪棚内,右路军主要指挥员聚集开会。棚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牲口气息。徐总指挥、陈昌浩、叶参谋长以及中央军委领导人围坐一圈。
徐总指挥用木棍在泥地上划出简略地形:“包座分上、下两处。上包座有大戒寺,地势较高;下包座有求吉寺,临河扼路。据侦察,守军为一个团,分驻两地。但其援兵很快会到——胡宗南第四十九师正从松潘方向赶来,兵力约一万二千人,装备精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不能等敌人完全汇合。必须在四十九师抵达前,拿下包座,然后以逸待劳,打掉援兵。”
陈昌浩补充道:“中央指示,此战关乎全军北上生死,必须打好。考虑到一军团、三军团经过雪山、草地连续恶战,减员严重,体力尚未恢复,战役主力拟由四方面军部队承担。”
这时,一位中央领导人开口:“四方面军同志英勇善战,承担主攻理所应当。不过,我们还有一支力量,自进入藏区后一直未执行重大战斗任务,建制完整,装备齐全,士气正旺——红八军团。”
徐总指挥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好。八军团加入,此战胜算更大。”
作战方案迅速敲定:采取“围点打援”战术。先以部分兵力包围包座守敌,迫其求援;集中主力伏击来援之第四十九师;待援敌被歼,包座守军不攻自破。
具体部署如下:
红三十军第二六四团负责进攻上包座大戒寺,围而不歼,诱敌来援。
红四军第十师负责进攻下包座求吉寺,力求速克,扫清侧翼。
伏击援敌的主力由红三十军(缺二六四团)与红八军团共同承担。红三十军一万三千余人负责正面突击分割;红八军团负责截断敌退路,并从侧后发动攻击,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红一军团、红一军团作为战役预备队,负责警戒松潘方向可能出现的其他敌军,并保障指挥部安全。
徐总指挥、陈昌浩的前敌指挥部设在上、下包座之间的一座无名山头上,便于观察全局。
“各部队务必于明日(八月三十日)拂晓前进入指定位置。”徐总指挥最后强调,“此战关键有二:一是求吉寺必须尽快拿下,确保我军侧翼安全;二是伏击圈要布得隐蔽,放敌深入,务求全歼。”
命令下达,各部立即行动。
红八军团临时军部设在班佑河边。秋成召集黄苏、邓萍、杨汉章、严凤才、孙永胜、刘干臣等人,传达任务。
“我们的位置在这里,”秋成蹲在地上,用石块和木棍摆出简易沙盘,“包座河自北向南流,大戒寺在北岸高地,求吉寺在南岸临河。敌军第四十九师从松潘来,必沿河东岸大道南下。伏击区选在包座河拐弯处的这片山林——两侧是山,中间是河滩谷地,道路穿行其中。”
他手指点在代表红八军团的位置:“三十军主力隐蔽在东西两侧山林,负责正面突击。我军秘密运动至南侧山岭,迂回到敌人来路后方,占领这个无名高地。待敌人全部进入伏击圈,三十军先发动,将敌截成数段。我军任务:一,炮连集中火力轰击敌尾部,打乱其撤退部署;二,步兵从两侧山岭俯冲而下,截断敌回撤之路”
邓萍补充道:“关键在于隐蔽。敌人有一个师,警惕性不会低。我们必须做到两点:一,白天绝对静默,人马不得暴露;二,炮连的十八门迫击炮要提前进入预设阵地,做好伪装,射击诸元提前测算。”
秋成看向黄立:“炮连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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