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是再烧了我新买的神经接口……”他对着共鸣盒嘀咕,将导线另一端的贴片贴在太阳穴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我可要收你们的设备磨损费了。”
屏幕上的脑波监测图开始跳动,绿色曲线如呼吸般起伏。
沈夜深吸一口气,主动回忆起被水鬼王歌声碾碎肋骨的痛感——那种内脏被重锤反复敲击的闷胀,那种喉间翻涌的铁锈味,像潮水般漫过神经。
但这次,潮水在抵达意识前就散了。
七枚芯片同时亮起,幽光在共鸣盒内交织成环形阵列,低频震动顺着导线钻进他的太阳穴,像有人用指尖轻轻叩击颅骨。
他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大——黑暗里浮起无数淡影,像被曝光过度的照片,有穿花布衫的老妪,有扎红绳的歌女,甚至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阿桃,正踮脚往他手里塞野菊。花瓣触到掌心时,竟传来一丝真实的温软,香气清淡如晨露。
所有影子都望着他的背影,齐声低语:“继续走。”
那声音不从耳入,而是直接在颅腔内响起,带着潮湿的回音,像从井底传来。
沈夜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在低频震动里被调成了慢放,一下,两下,像鼓点,沉重地敲在胸骨上。
那些影子的低语钻进他的耳膜,比任何止痛药都有效,却比任何誓言都滚烫。
“你们……”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想跟着我演完这场戏?”
共鸣盒的幽光突然明了几分,像是回应。
沈夜摘下神经接口贴片时,后颈全是冷汗,布料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寒意。
他站起身,工作台角落的纸扎人被风掀动了一角——那是阿七,三年前剧本杀《纸人祭》的道具,红绸子扎的辫子还保持着被他随手一丢的弧度。
他盯着阿七看了会儿,伸手将它轻轻捧起。
纸人的脸被岁月染成浅黄,眉眼却依然清晰,像是在笑。指尖拂过它褪色的红绸辫梢,布料粗糙而脆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成灰。
“明天……”他对着纸人,也对着共鸣盒里的七枚芯片,低声道,“该给你们介绍新伙伴了。”
沈夜将纸扎人阿七轻轻放在共鸣盒前时,指腹擦过它褪色的红绸辫梢,像在安抚一个久未苏醒的旧友。以前你们是我死出来的纪念品,他屈指叩了叩胡桃木盒身,七枚芯片在盒内泛起微光,现在我想试试——能不能让你们活成某种。
话音未落,最前端的残响·静默者突然动了。
那个总垂着眉眼的残响,此刻却缓缓抬起手臂,半透明的指尖泛起幽蓝光晕,精准指向店铺角落那台老式点唱机。
沈夜的呼吸顿了半拍。
那台点唱机是他盘下店铺时就有的老物件,卡带仓里还塞着盘发霉的《夜来香》,霉斑在暗处泛着微绿的绒毛。
他走向点唱机时,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不是恐惧,是某种被需要的热意,像有目光落在背上。
木质唱机盖掀开时发出轻响,泛黄的歌单册躺在里面,纸页边缘卷着毛边,散发出陈年纸张特有的微酸气味。
沈夜翻到最后一页,瞳孔骤然收缩:原本空白的最后一页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条新条目,标题栏干干净净,命名权限处却浮着淡蓝色小字——集体授权。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摸出钢笔在标题栏写下夜幕回响·第一幕。
笔尖触纸的瞬间,七枚残响同时震颤,共鸣盒发出蜂鸣般的低频震动,像七颗心在同步跳动,震得桌面微微发麻。
按下键时,整排芯片突然爆发出幽蓝光芒,光线穿透胡桃木纹理,在地面投出星轨般的光斑。
沈夜后退半步,看着光斑在阿七的纸裙上流淌。
纸人原本呆板的眉眼竟像是活了,唇角的褶皱微微扬起,像在回应这束光。
子时的钟摆敲响时,沈夜蜷在地下室的旧沙发里整理档案。
苏清影带来的宣纸压在镇纸下,据说曾混在井婆婆烧剩的灰烬里。“烧不净的东西,总会留下字。”她当时这么说。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正要合电脑,纸面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不是风——空调早已关闭。只见浅灰墨线如活蚯蚓般爬行,缓缓拼出一行歪扭的字:“娘亲莫哭,儿先走,来世不入梨园门,不沾悲欢不唱愁。”
字迹带着孩童特有的顿笔,与井壁上那道阿桃不想唱了的刻痕如出一辙。
他伸手去碰,指尖触到纸面时,墨迹还带着微温,像刚写完不久,墨香淡淡萦绕鼻尖。
看来今晚的演出,观众也不全是活人。他对着空气呢喃,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什么。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气窗漏进来,在宣纸上铺了层银霜,那行字便在霜色里泛着暖黄,像块焐了半宿的糖。
眼皮越来越沉。窗外雨声化作井底滴答,耳畔浮起一丝走调的哼鸣——是他从未听过的旋律,却又异常熟悉。
视野边缘开始渗入星光,沙发扶手褪色成青砖……当他再抬头,已站在一座巨大的圆形剧场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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