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聚起残存的全部精神,试图传递出一个意念,却发现自己连这点都几乎做不到,只能让识海最外层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但这微弱的波动,已然足够。
“还有意识!快!玄玉、玄青,布‘三才回春阵’!承运,护法警戒,警惕周围!将‘九转还魂丹’取来!不,直接化开,以真元渡入林长老心脉与识海!”张静虚的声音瞬间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教威严,一连串指令飞速下达。
“是!掌教师兄(师尊)!”几个声音齐声应诺。
紧接着,林凡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抬起,放置在一块似乎铺垫了柔软之物(可能是某种灵草编织的蒲团)的地面上。三道精纯程度稍逊于张静虚、却同样中正平和的真元从三个方位注入他体内,与张静虚那浩瀚的生机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稳定而温和的能量循环阵法,开始更系统、更有效率地修复他肉身的致命创伤,吊住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机。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浓郁草木清香与浩瀚灵机的药力,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分成两股,一股温暖炽热,直透心脉,一股清凉安神,滋养识海。药力所及,林凡感觉那无处不在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僵的冰冷和撕裂感,终于被稍稍驱散,一丝久违的暖意和“活着”的感觉,从身体最深处微弱地浮现。
九转还魂丹!听名字就知道是天师教压箱底的救命圣药!张天师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给他用了!
林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绝处逢生的庆幸,有对天师教倾力相助的感激,也有对自己此刻无力状态的无奈。
在药力和阵法的双重作用下,他那几乎熄灭的神魂之火终于稳定了下来,甚至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力量,让他能够勉强“睁开”了仿佛重若千斤的眼皮。
视线模糊,光影晃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静虚那张写满了凝重、关切与震惊的清癯面容。这位天师教掌教此刻正盘膝坐在他对面,双手虚按,浩瀚的真元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额角甚至隐现汗珠,显然消耗巨大。
旁边,两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朴的老道士(应该就是玄玉、玄青两位长老)分坐两侧,全力维持着阵法。张承运则持剑肃立在数丈外,神色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被灰雾笼罩的死亡谷外围区域,周身隐隐有雷光流转,显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林……林小友,你总算醒了些。”看到林凡睁眼,张静虚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语气依旧凝重无比,“切莫说话,也莫要运转功法,你如今伤势……唉,贫道行医修道数百载,从未见过如此惨烈之伤!肉身近乎崩毁,经脉尽碎,丹田濒临溃散,神魂更是……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现在全靠药力与阵法维系一线生机,万万不可妄动!”
林凡嘴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神传达感激与询问。
张静虚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一边维持真元输送,一边快速低声道:“此地不是说话疗伤之所。死亡谷核心异变,能量乱流席卷外围,更有不少宵小被之前大战动静引来窥探。贫道与两位师弟、承运日夜兼程赶来,路上已顺手料理了三波不开眼的家伙,其中就有之前逃窜的皇甫家余孽和圣殿残兵。方才又感应到数道隐晦气息在远处逡巡,被我等气势惊走。但此地凶险,不宜久留。”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等在昆仑观察点久候小友不至,又监测到死亡谷核心爆发前所未有之能量风暴,心知有变,放心不下,这才冒险深入接应。幸得……幸得小友吉人天相,撑到了现在。此地阵法与丹药只能暂时稳住伤势,必须立刻返回‘小壶天’,借助秘境灵气与祖师留下的‘生生造化池’,方有可能为小友续接道途,挽回生机!”
返回天师教秘境?动用祖师留下的“生生造化池”?这无疑是要动用天师教最核心的资源来救他!这份情义,太重了!
林凡眼中感激之色更浓,但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
“玄玉师弟,阵法稳固否?”张静虚问。
“回掌教师兄,三才回春阵已稳定,林长老生机暂时无虞,但极为脆弱,经不起长途颠簸和空间传送之力。”左侧的玄玉长老沉声道。
张静虚眉头紧锁,略一沉吟,果断道:“那就布‘四象抬舆阵’!以你我四人之力,结成阵势,化真元为舆,平稳承载林长老,隔绝外界一切动荡冲击!慢些无妨,务必保证平稳!承运,你负责前方开路,扫除一切障碍,若有不开眼者,格杀勿论!”
“遵命!”几人齐声应道。
很快,林凡感觉身下传来一股柔和却稳固的托举之力,他整个人被一层温润的青光包裹,仿佛躺在一张无形的云床之上。张静虚、玄玉、玄青三位天师教顶尖高手分列四方,真元相连,形成一个稳固的菱形阵势,将他护在中央,缓缓离地尺许。张承运则持剑在前,周身雷光隐隐,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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